季初羽的眼底染着震惊,瞪着颜右,嘴唇都有些颤抖:“你是说……整件事里没有巧合,全部都是辛铭缜密布局好的?”
事实远比她想象的更有冲击性。
季初羽想到辛铭那张脸,忽然觉得这个人是那样的可怕。
“是,我看引川的口供上,他一直以为是和辛铭约好的,在老画室见面,他喝了辛铭给的水,紧接着就神志不清了。警察在调查中,还查过是不是他冲动犯罪后在潜意识里洗脑了自己,不是的,他说的都是真的。”
“顾老爷子应该找过你,你也答应了要帮引川澄清了,最后却失言了。”
颜右猛地抬起头来:“我那时候被辛铭威胁了,他说我已经算是他的共犯了,是不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的。顾氏给了我父亲好处,他也到处在找我,我没有办法。辛铭说如果我那天不跟他走,顾氏不会管我一辈子,那么下次我被打死,也再也没有人会管了。”
“我……”她犹豫了一下,看向季初羽的眼底有些焦急和畏惧,“季小姐,事情发展到那个时候,已经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我那个时候也只是个孩子,只想好好活着而已。辛铭对我说,他可以带我走,远离这里的一切。我们可以换个身份,去过全新的生活。”
“所以你逃了。”季初羽的语气很肯定。
因为她的话,颜右沉默下来。她死死咬着下唇,脸色近乎苍白,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我以为……引川的身后有他爷爷和整个顾氏,没有什么是他们摆平不了的。在美国那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活在煎熬之中,我偷偷上网查过国内的相关舆论,也看到了警方发布的公告,但是舆论还是没有平息,我也试着联系过引川,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被辛铭发现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再之后,我就彻底失去了引川的消息。”
颜右的薄唇翕动了一下,缓缓低下头去,声音小到近乎自语。
“那么你现在怎么又想着回来了?”季初羽问,语气没什么起伏,也没有因为她的话生出任何同情的情绪来。
“辛铭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颜右倏地抬起头,望向季初羽,眼底有恐惧闪烁,不是装的,“我也是从那件事开始才意识到这件事。他一直都很有野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任何人他都可以利用。”
“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从教唆我抄袭引川开始,这一切才刚刚开始,我就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算准了事情会败露,我一定会被我父亲打个半死,而我那时候惟有向他求助。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他利用我的名义把引川骗去画室,那些老师,记者……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一切都发生的刚刚好,近乎□□无缝。而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已经是局中的一个棋子,是他的共犯,无法脱身了。”
颜右牵着唇苦涩的笑了一下,眼底有些shi意:“这些年在瑞士,我过得每天都很煎熬,生活好像是从一个深渊跌入了另一个深渊而已。”
“你在撒谎。”季初羽眼神很冷很淡地看着她,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胸有成竹的肯定语气,带着点分析,“颜小姐知道自己撒谎的时候,有个习惯性动作,是摸自己左手腕上的手镯吗?没猜错的话,是辛铭送给你的吧?”
颜右眼底的情绪猛地一震,有些忌惮地看着季初羽,脚步下意识地后撤,后背撞上饮水机,嗑出声响,她下意识扶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季初羽,没有说出话来。
“你一早就知道辛铭的计划了,不是吗?”季初羽微微往前逼近了一步,眼底的光像是能看透人心,“但是,你太想逃离当时的环境了,太想和辛铭一起离开了,所以纵容了这一切。”
颜右脸色煞白,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她向后躲了一下,却退无可退,只是摇着头,有些无力地辩驳:“不……”
季初羽没有理会她的辩驳:“也或者,你当时其实是认同辛铭的。同样失去父母,引川却可以轻易地拥有一切,你们却好像怎么努力也得不到任何,还要在自己困顿的生活里苦苦挣扎,悲苦无渡。”
颜右像是被她戳中了一样,死死咬着唇,移开了视线,没再辩驳。
“如果没有你这个当事人的刻意引导,辛铭真的是临时单方面唆使你的话,单凭刘冉一个记者,事情不可能发酵成这个样子。”看颜右张了张嘴,还想要反驳,季初羽直接堵死了她的话,“我看过当时的相关照片和资料,颜小姐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我。而且,我今天来,也只是为求一个真相。”
颜右沉默着,季初羽深吸一口气,缓缓压下了胸口的愤怒,问:“颜小姐逃了十年,这次突然回来,应该有自己的目的吧?毕竟,你现在的生活不错,应该是你自己想要的。”
颜右死死咬着唇,看着季初羽,眼底有了畏惧和忌惮。
似乎在考量,她思忖了好久,幽幽的开口:“季小姐,既然徐特助信任你,那么我想引川应该也是信任你的。”
“辛铭他……他在瑞士的时候,杀人了。”
说完这句话,颜右像是害怕空旷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