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好似他说一个“疼”字,她就会心疼落泪。萧重缓了下,摇摇头,“不疼,小事。”
裴宜笑的眼泪还是掉了出来,心口泛酸看着萧重,“胡说,那么大的一声,怎么会不疼。”
“祖宗。”萧重沉沉说了一声。
裴宜笑揉着他脑袋的手顿了顿,脸上一红,眼神乱了乱,看向别处,“莫要乱说,谁是你祖宗。”
萧重无奈叹了口气,抬手把她掉下来的眼泪珠子擦了干净,“我的笑笑,就是我的小祖宗。”
她咬了咬唇瓣,脸红得厉害。
萧重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光是一个称呼,就能让她脸红心跳。
萧重道:“你每次一哭,我这心都要碎了,恨不得把命给你,你不是我的小祖宗,谁是?”
裴宜笑收回自己的手来,转过身不去看萧重,“将军好生不正经。”
她双颊泛红,羽睫压下,一副含羞模样,最是动人。
萧重喉结动了动,同她说:“方才急着想要同你说,外面买的怎么会同你做的一样呢?你莫要误会我了。”
他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好像又有些想要握成拳,在裴宜笑看来,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萧重又道:“我、我是舍不得让你给我做这些事,别伤了眼睛和手指头!”
他急切地解释,生怕裴宜笑误会了他,两个人又置气了,都是伤神。
她将脸颊旁的碎发敛到耳后别住,抬眸瞟了萧重一眼,哭笑不得,“将军,我这是逗你呢,瞧把你急的。”
萧重绷着的一口气,倏然松了。
屋外爬上的月色清辉,都洒落在门口,倒映出灯笼与树影,在微微夜风中摆动身姿。
暑日的闷热气息,并未随着夜的降临而消减,重重一呼吸,仿佛喉咙里都是灼热的。
再看今晚的月亮,又大又亮,也就知道,明日会有多么热了。
裴宜笑心中一动,回头对萧重说:“将军莫恼我同你玩笑了,你且去凉棚里坐一会儿,我去取些东西来。”
“好。”萧重答应下来,跟在她的身后又问了一句,“可用我同你一起去?”
裴宜笑头也没有回,“不必了,将军去坐着就好,我很快就来。”
萧重又跟在她身后两步才停下,转了个弯,朝着凉棚走了。暑气最是旺盛,坐在凉棚中也觉得酷热难当,到了现在这个时辰,在凉棚中乘凉,才是正好。
只是这季节,蚊虫有些厉害,萧重回房中拿了香炉出来,点了香,蚊虫才不敢近。
半盏茶的功夫,裴宜笑就捧着一个果盘而来。
果盘中盛放着几种果子,也有宫里面赐下来的,她很快就走近了,将果盘放下,眼眸弯了弯,“熏了香?”
萧重朝放在角落里的香炉看去,香烟正冉冉升起,缭绕在月光下。
裴宜笑坐在他身旁,拈了一颗荔枝起来,将壳剥开,露出里面雪白的rou来,她伸手递到了萧重嘴边。
唇瓣碰到荔枝果rou,凉丝丝的,带着一抹香甜,不过萧重觉得,还是裴宜笑的手指更为白皙。
裴宜笑道:“宫中送来的,味道很甜,下午我放进了井中凉了会儿,此刻吃着正好。”
萧重低下头,用嘴吃下她手上的荔枝,甜津津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开来,他吐了核咽下,点点头,“果真很甜。”
凉中带了甜,夏日里吃着,消暑又滋润。再被夫人一喂,这日子和神仙也无两般区别。
裴宜笑:“甜就好。”
萧重也动手,挑了一块她最爱吃甜瓜递过去,她一一都吃下来。
她撑着下巴,仰头往天上看,明月高悬,这样看去,好像月亮正好是挂在屋顶上一样。
不知裴宜笑想到了什么,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一点。
萧重正好剥了一颗荔枝,给她递了过去,不禁问:“怎么忽然笑了?”
她撑着下巴,只是余光看了眼萧重,又继续看着挂在屋顶上的月亮,惬意回答道:“倒也不是什么可乐的事,只是想到了当初让将军在这里造一个凉棚,脑海中所想到的,便是这样的光景。”
萧重也想到了那一日,那日的他心中雀跃,只因为裴宜笑的未来之中是有他的。
他也抬起头,看着那一轮月亮。
裴宜笑轻声絮语:“那时就在想,与将军在这里赏月吃果,应当很是宁静,如今亲身体验了,方知岁月如此好。”
萧重勾了勾唇角,手指微微缩了起来,“是,真好。”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平安小皇孙周岁宴的事情,还与萧重提了今日兰芝送的谢礼,说着说着,困意袭来。
微风一阵阵吹,带着果香与檀香味,让裴宜笑眼皮子搭下,几乎睁不开了。
她慢慢垂下头,终究挡不住困意,静静趴在桌上陷入浅眠之中。
浅浅的呼吸与微风一起拂过,萧重回过头,她已经阖眼睡着,睡颜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