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要靠缘分的活计。
他相信符骞不是打算把人一股脑扔进军ji营, 又或是打包送进青楼。
符骞想了想,拉过庾令白, 递给他一叠文书:“你说的不错,来, 我们一道将这些……”
……不, 他是来喊符大将军恢复正常的, 不是来与他共沉沦的。
庾令白看符骞一副沉迷公务的模样, 只好祭出杀招:“连姑娘醒了。”
“什么!”
符骞如一阵狂风,抛下了庾令白和桌上成堆的资料, 从书房飞快来到正房门口,深呼吸平复心绪之后,才故作镇定地推开房门。
房中宽大的榻上,连微正靠着大迎枕半坐着,垂头小口小口地喝碗中漆黑的药汁。药汁太苦, 她全副注意力都在压制自己隐隐的反胃,全没注意到房中进来了人。
侍立在一旁的女婢倒是看见了符骞,但在他的手势之下保持了安静。
直到终于把药喝完,连微松了一口气,把药碗递回女婢手中,一转头就见一只大手伸到了面前。
掌心端端正正托着一小盒蜜饯。
口中仍满满都是苦味儿,连微却没去接,而是顺着看上去,看进男人带着少许忐忑的眼睛里。
明明在这一刹那心里生出不可忽视的欢喜和安心,她口中却是道:“你怎么在这里?”
符骞一时语塞,脑子也不过,直直道:“……这是将军府正院正房。”
连微的心猛地一跳,为这颇有暗示性的地方。她试图从符骞眼中看出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又回到了之前那种令人讨厌的模模糊糊的感觉。
或许是病中更容易任性,连微垂下眼,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淡,像是什么也不在意:“怎么不是澄园?”
不是一直让她住在澄园的吗?即便是在扈郡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回来之后还是直接把她送去了澄园。
尽管知道是符骞救了自己一命,当初那点帮助要说偿还早便还完了,自己不应该生出负面情绪。但一点小小的怨念还是悄悄冒出了头。
“澄园要解散了。”
符骞犹豫了一下,尽管这还是个计划,并没有真正实施,但某种直觉促使他提前说了出来。
连微那一点点怨念果然被这猝不及防的消息炸得烟消云散:“解散?”
“是。”符骞看起来想要解释一下原因。他动了动嘴唇,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一种方式:“拿下寇平,我与长尧王已算是撕破了脸皮,留那些姑娘在园中也无用了,不如趁着时候尚早,放她们归去。”
心情骤起骤落,连微只觉得才刚提起的一点希望跌落谷底。但她不想就这样放过这次机会:“那我呢?你要把我安排去哪里?”
“什么?”符骞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问。
“我也是澄园的姑娘,澄园散了,你准备把我安排去哪?”连微死死盯着符骞,“许配给属下?放进女营?再送出去做成暗桩?”
她心知符骞应该不会这样罔顾自己的意愿,只是用最直接的语言,想要逼出他真正的想法。
符骞脸都黑了:“怎么可能!”
“那我究竟要去哪?”
“就待在这将军府!”符骞一时嘴顺,说出来之后便觉不妙。
果然连微紧跟着问道:“为何?”
“你…之前寻你,已经闹得全城都知道了,你不呆在将军府,还要去哪里?”符骞说出这想了好久的理由。
解散澄园,固然是势在必行,可这么一来,他就没有了把人留在身边的理由。即使这个借口烂得什么似的,至少先留下人,后面再徐徐图之吧……
连微已经要气笑了,她一时间甚至觉得,自己之前隐隐感觉到的符骞的心意是不是错觉:“所以我就要这么没名没分地留在将军府?做你的婢仆?说好听点是管事?还是后院的姬妾?”
“不是!”这误会大了,符骞心一横,哪怕已经说过一遍,只后来冷静了又觉得还不是时候,也只好再次说出来。
这一回,他没再借着黑暗掩饰自己的窘迫,而是强迫自己盯住连微的眼睛——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如果知道真相后她执意要离开,自己肯定也不忍心将她桎梏在将军府中……
“连微,你听好了,不是什么姬妾下仆,若你愿意,整座将军府都是你的,肃州城是你的,我将来打下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我心悦你。”
所以才想要用拙劣的借口把人留下,结果果然失败了。
说完之后,符骞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她的反应。他闭了闭眼,背过身,最后道:“所以你放心,只要不为祸苍生,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我说完了。”
身为征西将军,何时将自己的脸面这样心甘情愿地递出去放在别人脚下?说这些已是极致,他也不期待得到什么回复,放下手中蜜饯抬腿便走——
“傻瓜。”背后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喃。
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