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从小被姜氏辖制,因落下了心病,见着便十分惧她。瞧她抓住了自己,更是哭出了声音,便唤着姐姐。
苏婉将他牵过身子,好生哄了半晌,他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低声道:“我不要见二姐姐,二姐姐推桓儿下水,桓儿害怕,桓儿不会凫水。”
姜氏只是知晓此事的,只苏婉那天夜里未瞧的真切。姜淑月见他如此说,忙道:“你可莫要信口胡说!”
苏婉蹙着眉抬眼道:“他一个不过十岁的孩童,何以至于出言诬陷她。罢了,你出去罢。”
姜氏只苏尤柔一个女儿,如何肯就此离去,再欲说话时苏婉已唤了采青进来。往日采青一人,如何能将她怎么样。如今采青一进来,便引着四五个婢女,皆冷冷瞧着她,她再不甘,亦只能罢休。
“姐姐,大哥哥说你要入京,桓儿不知盛京在何处,但桓儿不愿让姐姐离开。”姜淑月离去之后,苏桓才红着眼嗫喏道。
苏婉半蹲下了身子,安抚道:“姐姐是要带桓儿同去的,桓儿可愿同姐姐离开扬州城?”
苏桓忙点头似捣蒜,“有长姐的地方,桓儿上刀山下火海,都去的!”
见他说的竟气势汹汹不觉笑了出来,“都说谁教你的这些?”
“大哥哥教的,哥哥说姐姐若遇了难,他便是如此。”苏桓信誓旦旦的说着。
苏婉亦浅笑了一回,哥哥待她,是极好的。
只这一去盛京,有生之年若想再见,便难了。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唤来采青道:“将先前给哥哥打络子的彩线都拿来罢。”
“姑娘,这会子了,还要打络子?”见着天色已晚,行装还未收拾齐整,姑娘竟这会子要打络子,忙不解的问着。
苏婉微微叹了一声,此去竟不知合适才能回来一次,从前与哥哥打的络子恐怕早用坏了许多,既要走,便多打一些给他。
采青心下亦动了动,她与姑娘不同,她即便是打小儿在这里,亦只是这里的一个丫头罢了。姑娘是她唯一的亲人,只跟着姑娘走,她倒没什么不舍的。
可姑娘却是苏府女儿的身份长大的,单是大公子这个哥哥,便定教她难舍的。
采青未再说什么,只去外间的搁架上取了些彩线出来。
苏婉一打便是大半夜,直打了整整一摞,才将它们安置在匣子中,心满意足的合上了。
已至丑时,她才躺下略睡了睡,便又起了。
“姑娘昨夜睡得甚晚,怎的这会子又起了,瞧那眼下的乌青。”采青瞧着她倦怠的神色,不禁担忧道。
“是麽?”苏婉的第一反应,便是去妆奁前照一照铜镜,眼下果真是一片乌青。
采青服侍她梳洗罢,她却强要采青多给她眼下铺些脂粉。
采青一面莞尔笑着,一面照着她的话儿做了。打从她昨日见那位平南王的第一眼,便知姑娘的心又活了。
“殿下,平南王的车架到了。”
梳洗方毕,便有院外的婢女进来回道。
采青出去应了一声,待回里间去扶苏婉时,见她头上多了件头饰,魏衍的玉簪。
苏婉下了马车时,魏衍正领着众侍从候在寒山寺大殿前。
“属下恭迎太子殿下,昭宁公主。”
苏桓尚不知是何景况,只被这黑压压的人吓住了,忙向苏婉身后缩着。
“桓儿——”苏婉话一说出口,却又想起了魏衍昨日的话。苏府的日子虽难,但恐怕日后的日子必不会更容易,瞧着有这许多的人,忙谨慎的改口道:“太子别怕。”
苏桓终是点了点头,鼓着劲走到了苏婉身前。他记得昨日姐姐嘱咐过他,他日后便不再是苏桓而是太子,一国储君。他虽还不知那是什么,但知听姐姐的话便是没错的。
姐姐说,若成了太子,长大后他要照顾的人,便不止姐姐一个,而是天下臣民。
“起。”苏桓酝酿了半晌,才将昨日姐姐教导她的话说出了口,虽不免仍有些nai声nai气,却亦学的有模有样。
苏桓因是太子,便由众将士领着先行入内。苏婉则随后跟着,少时,魏衍亦出现在她身侧,余光瞥见她鬓间的玉簪时,眼眸不由深了深。
“你将太子教导的,甚好。”
这话,魏衍是发自心内的。他身侧的女子,亦如三年前一般,娇艳却坚韧。
“多谢王爷赞赏。”苏婉说着朝魏衍笑了笑,那笑中不免带了几分小小的骄傲。
若不是她眼下的乌青,此时的笑应是无比俏丽可人的,魏衍不禁道:“难不成那一个字,你竟教了一宿?想来,也算不上很聪慧。”
苏婉脸上挂着的笑顿失了几分,这才思及,该是眼下的乌青露了怯,忙抬起玉臂遮在脸上,婉转的弯眉亦蹙起了。
魏衍还未见这般的苏婉,顿觉多了几分娇俏,垂眸轻笑了一声。
苏婉步子缓了下来,放下了遮住的手,不自觉的检视了一番身上的衣物。分明早起打扮了半晌,却不知又有什么不妥了,引得他这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