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拔出长剑,但胸前血流如柱,生命随着血ye流出体外,一代权倾朝野的内阁一品就此陨落长眠。
窗外翻起了一抹浅淡的鱼肚白,沉了一夜的黑暗悄然散尽。
周璁的死似乎挑破了杨慎最后一根神经,他呆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谋划数十年,每一步都倾尽心血,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杨大人问我我到底是谁?”良齐笑意更盛,“你前朝野心勃勃妄图毒害皇子,太子深感朝中危机,唯恐波及至他的骨rou,这才趁着太子妃难产,隐瞒了小皇子的出生。命人将大难不死的小皇子藏于薛廉府中,由他护佑。对外宣称太子妃难产身亡,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只是太子本人也没有想到,这一瞒,就瞒了快二十年。”
杨慎仿佛被打了当头一棒,“你说......什么?你是......你是.....”
良齐缓缓掏出内里的一块绢布包裹着的玉佩,上面龙飞凤舞刻了一个“煊”字。小皇帝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太子哥哥被封为太子时先皇御赐的玉佩,“煊”是太子的名,这块玉佩太子生前一直佩戴着,从不曾摘下,直到太子妃身陨才一同消失。
所有人都认为是太子将此物随着太子妃一同下葬了,没想到居然在他的手里!
“你.......你是太子哥哥的孩子?”小皇帝今日遭受一连串打击,这时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发懵。他小心翼翼上前捧起玉佩仔细端详着,最后愕然道,“这真的是太子哥哥的玉佩!你是太子哥哥的遗孤?!”
“什......”杨慎的下半身已经似乎全都冻住了,他艰难地向前胡乱抓着,“我就知道......你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你.....你......”
“回禀陛下,”良齐微微欠身,“事出有因,请陛下原谅臣的不报之罪,臣只想为含冤沉睡之人报仇雪恨。”
小皇帝无比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居然真是我皇室遗孤!朕......朕要将此消息昭告天下!”
“陛下,此事不急,”良齐回身看向僵硬的杨慎,“重要的是要理清,杨大人这是怎么了?您好像......无法动弹了呢。”
外头的喊杀声渐渐低了下去,暴起的禁军被徐家兵镇压。寝宫外头跪满了俘虏,被吓了整整一宿的各路太监宫女此时也涌入了宫内,颤颤巍巍立在一旁。
天光大盛,小皇帝被刺眼的阳光一照,逐渐冷静了下来。
眼前周璁已死,周党大树已垮,朝中乌合之众不足挂齿,唯剩一个杨慎,已经无力回天了。
被叛乱折腾的怒火重新燃起,小皇帝一步一步走向杨慎,怒喝道,“杨慎!你藐视皇权!谋害皇子!如今又作乱向上!每一条都够千刀万剐!你简直死不足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成王败寇!成王败寇!!”杨慎仰天长笑,“我不该相信那个毒妇!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当第一缕清晨的阳光照在帝师身上的时候,他已经僵成了一根真正的人形雕塑。他面上还带着最后一刻的悲凉,仿佛只是原地摆了动作,就连皮肤还都是带着温度的。
这等奇事闻所未闻,小皇帝担心再出其他意外,命人将杨慎用铁链锁好,投入天牢。
随后,他不等休息,换了衣服便命人迅速将曾经攀附周党的官员全部捉拿入狱,周璁与杨慎身陨的消息几乎是一瞬间便传遍了长安城。有几名胆小如鼠的,当场便直接被吓死了过去。
这一夜,血洗的不仅仅是寝宫,还有整个朝堂上下。
小皇帝速度之快,更像是早已筹备了许久。
同样,与周璁身亡的消息一同传遍的,还有良齐真正的身份。
皇室亲族,太子的遗孤。何等尊贵,何等荣耀。
徐晏青抱着徐巍失去温度的尸体,强撑着站起了身。
良齐垂下眼,柔声说道,“世子,还望节哀。”
徐晏青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是皇亲贵胄......这等亲贵的身份,阿轻知道么?”
良齐的眼睫颤了颤,“说到此事,世子从我府中拐走我的妻子,还望您能将人还来。”
徐晏青眼眶通红地转过头,“.......你也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阿轻早已经成为你刀下的亡魂了吧!”
良齐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未答话。
世子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尸体,强忍着落泪说道,“我要先.....回去送爹爹一程,陛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我便不多做打扰了,告辞。”
嘉仁帝在不远处晦暗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徐侯爷为保护朕......朕心痛不已。走吧,朕同你亲自送他一程。”
徐世子一瞬间几乎有些控制不住,他双膝一软差点跪了下去,强撑着最后一口力气才堪堪稳住了身形,“多谢.....陛下。”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宫门,良齐向后打了个眼色,金枣与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