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但相关的医学知识还都有些印象。
听太医的意思,弘晖很可能是坠马时伤到了头部,一直醒不过来, 多半是脑部有淤血。若要救他,首先便要化瘀。
初心学的是西医, 但有段时间, 她对中医特别感兴趣, 于是就在网上搜了很多治病的药方,隐约记得有关于这方面的。
“那有没有什么法子?吃药调理或者针灸?”既然网上能搜到,初心觉得太医应该也清楚才是。
那太医无力地摇摇头,轻叹两声,略带惋惜地说道:“昨夜就已经施过一次针了,刚刚又施了一遍,只是并无效果,至于药物治疗,恕我等才疏学浅,实在是从未听说过。”
初心无法,又隐晦地问了问他,若是弘晖再不醒,会有什么后果?
太医摸了把胡子,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初心自然明了。
太医走后,初心独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等情绪好转些,才又返回屋里去。
才一会儿的功夫,四福晋已经倒在了胤禛怀里,哭成了泪人。胤禛一手揽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冷峻的脸上,掩不住的悲伤。
弘晖是他的嫡长子,自幼聪明乖巧,胤禛在他身上寄予了无限的希望。看着小小的人儿如今昏迷着躺在床上,已然没有了生的希望,他何尝不想放声大哭?只是若是自己再倒了下去,那四阿哥府真的全完了。
初心见这幅光景,想必是连他们都已经放弃了吧。
“四嫂好歹保重些,若是弘晖醒了,见额娘这副模样,他这么懂事的孩子,心里该不好受了。”初心本不该多嘴,可见四福晋这模样实在不忍。
四福晋素来端庄得体,若是平时有外人在场,她定是一副高贵的模样。只是如今,哪里还收的住眼泪,根本就听不进初心的话。
胤禛知道初心是真心真意,可眼前的样子,必定是要怠慢了她的,于是,只好委婉地说道:“九弟妹有心了,只是如今府里这情况,你多担待些。”
初心也是通透人,自然是点点头,她心里也挂着事,便先离开了。
回府后,初心遣散了所有人,然后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初心拼命回忆着前世关于脑淤血的中药方子,只要想到一点,就立马拿笔记下,写了揉,揉了写,不知不觉地,纸团已经扔了满地了。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初心绞尽脑汁,总算凭记忆写出了一个完整的方子:生龙骨六钱,菖蒲五钱,泽兰五钱,夏枯草八钱,地龙三钱,黄芩四钱,蒲黄四钱,双花二钱,怀牛膝六钱,寄生四钱,三七一钱,当归八钱。
由于时间久远,初心也不敢保证方子的准确度,只是她仔细研究了一番,这些药材并无相克之物,想来应该没有问题。
出于谨慎,初心又让玉箫把方子拿到回春堂,请赛华佗张大夫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毒性,才带着方子又去了四阿哥府里。
四福晋已经哭晕了,胤禛只好让人把她扶回房间,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着弘晖。
胤禛是个聪明人,见初心去而复返,知她必定有事。
踌躇片刻,笃定地问道:“九弟妹再次登门,必定是有事吧?”
毕竟是要做帝王的人,胤禛虽然悲伤,可神情语气还是让人有种压迫感,这应该就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吧。
初心也不卖关子,直接将手里的方子递给他,又将实情告知:“我平日看过些医书,这方子是我自己琢磨的,四哥放心,已经找大夫瞧过了,方子是没有问题的。至于效果,我却不敢保证。”
话说到这份上,初心也尽了自己的心意,自然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至于给不给弘晖服用,便是四阿哥的事情了。
胤禛紧紧地拽着方子,一时百感交集。
初心和胤禟的感情已经渐入佳境,赠药方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会隐瞒他。趁着晚膳的时间,初心用同样的说辞和他讲了一遍。
胤禟听完,便皱起了眉,脸色有些低沉,心道福晋行事素来稳妥,怎么今日却这般冲动?
可一瞧她那无辜的表情,又舍不得发作。但为了防止初心再大胆行事,只好冷着脸告诫她一番:“福晋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了,你偏偏多管闲事,若是出了岔子,四哥四嫂还不得算在你头上?”
胤禟的顾虑很有道理,这些初心自然也考虑过。何况对于这个方子,她也是一知半解的,有没有实用性,全听天由命。
她这么做的确冒了很大的风险,若是无效,即使四阿哥夫妇深明大义,可心里保不齐也会埋怨吧?
可是,初心当时根本顾不得这些,让她眼睁睁看着弘晖死掉,她也做不到,所以,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冒险一试。
面对胤禟的训斥,初心自然受教,于是朝他浅浅一笑,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爷教训的是,我保证再没有下次了。”
胤禟心里是怨她行事太过冲动,可转念一想,这也是她为人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