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掌柜本就在这里伺候得战战兢兢,得了吩咐便亲自去厨房传菜了。
年轻公子看着他逃跑似的背影不以为意,只笑着对旁边的青年男子道:“长松可还记得,三年前揍了康子文那几个狗腿子的小哥儿”
名叫长松的青年想了一会儿才回道:“约莫有些印象,记不得清太楚了,好像是哪个侯府家的少郎吧。”
“哪家的……?武安候府家的呗!也只有那样的人家,才能养出似骄阳般耀眼的哥儿啊。”
年轻公子抚摸转动着左书进学没什么用,就如二叔父那般,即使做了都察院御史,一切花销打点却还要靠族里支持。”
长松不知道少爷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不敢接嘴,只老实听着,却见少爷又看着楼下。
剥虾,吃虾的两人已经起身打算离开,并肩站在一起,一个清俊儒雅,一个艳若桃李。
单从容貌上看都很惹眼,但年轻公子却觉得怎么看怎么不相配,语气有些不屑道:“读书进学就是一把梯子,读得越
好,梯子越长。哼……,泥地里的土拨鼠若是没个长梯子,哪里能站到月宫仙子的面前呢。”
也许是年轻公子的不屑太过强烈,那小哥儿似乎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才又继续离开。
年轻公子并不怕被发现,看着他们离开后,便也觉得自己刚才心态有些失衡。
吃了一只刚送上来的白灼虾,觉得也不过如此,有些索然无味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用带着玉扳指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叮叮咚咚不知道敲了多少下后,终于有一劲装男子直接推门走了进来,语气急切道:“少爷,找到那漏网之鱼的行踪了!”
叮叮咚咚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年轻公子睁开双眼,眼神中带着一丝Yin狠,语气却平静又平淡道:“走吧,解决了漏网之鱼,我们也好回宁波。”
另一边,林方旭几人也正在快马加鞭,打算天黑之前赶往宁波府城。
也许是吃得有些太饱,骑在马上颠得难受,姜世云将他家白马惊云托付给林冲后,便跳上了马车。
进了车厢里,见林方旭正在思考着什么,看见自己后诧异了一瞬,紧接着一脸了然地笑了笑。
姜世云有些不好意思,为了证明自己除了能吃,还是有很多过海盗这么猖獗,太子殿一来便冒出来了,总感觉别有所图啊!哎……,从离京开始就风波不断啊!”
林方旭见他一脸忧国忧民,长吁短叹的样子,忍不住半握拳头轻轻放到唇边,试图遮挡住那到嘴边的轻笑,可惜没成功。
姜世云见他笑话自己,瞪着一双杏眼,面带薄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色厉内荏道:“林方旭!我跟你说正事呢!”
“好好……,咳咳,说正事,说正事。”
林方旭连忙安抚道:“海盗不足为虑,你看六大家年年出海,何时遇见过海盗了?”
既然不足为虑,姜世云的思绪便很快跳开,满脸好奇道:“海上六大家到底是哪几家啊?以前听外公他们说过,但我对海商没兴趣,便没记住。”
“呵呵……,六家?明面上是宁波康,泉州蔡、何,广州二王,苏州董。”
林方旭背完六个姓儿,便玩笑道:“若是光知道姓氏,小云能猜出这几家和朝堂中人有什么牵连么?”
姜世云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试探道:“这几个姓儿都很常见,这要怎么猜?董家难道是董阁老?可是朝廷官员及其家人,不是不能直接经商的么?”
林方旭伸手戳戳他拧紧的眉头,将那一丝困惑轻轻抹去,笑着道:“当然不是董阁老的族人,那扬州董家的当家人,原先是董阁老的书童,据说董阁见他颇有志气,不忍其为奴,放还了卖身契,还给了他做生意的银钱。”
“欲盖弥彰!”
姜世云颇为不屑地瘪了瘪嘴,按照这个思路,大胆猜测道:“那康家呢?康御史?蔡家?哦……,浙江左布政使便姓蔡,何家是哪个?二王又是哪个?”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林方旭有些头疼,抚了抚额头,才无奈道:“二王确实是两家王姓商户,但却是晋商,后面站着以李阁老为首的一派山东官员。何家也是,后面站着的势力来头更不一般,福建水师提督威远侯领头,浙江、广东水师都有份。康家名义上是康御史的偏远族亲,还联合了其他一些家族,同理,蔡家也一样,蔡大人也只是最大的那一柄保护伞,但也不仅仅是蔡家。”
姜世云自认为比起只知道横冲直撞的二哥不同,自己除了一身功夫,还是有头脑见识的。
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的见识还是有些局限,听林方旭
说完后,他已经震惊得双眼迷茫,嘴唇微张,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惊讶。
林方旭有些爱怜地揉揉他脑袋,轻声道:“所以,不是六家,何止六家啊!”
姜世云回过神来,不确定道:“那这次重整市舶税的差事,能成么?”
林方旭笑了笑,目光坚定,用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