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船的桅杆都再也看不见的时候, 林修皓才放下车窗帘子,满是遗憾道:“小叔, 你说我现在投笔从戎还来得及吗?”
这孩子估计是被刚才那场冲击给冲击傻了,林方旭忍住了心中的白眼,不断告诉自己, 孩子大了, 要讲道理,不能直接揍, 于是温和道:“你想入了军户?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估计若是被你老子知道了, 你就不用再姓林了!”
林修皓这才反应过来, 讪笑道:“没……,没有想要入军户,就是刚刚小叔姆他们好威风啊, 我就,我……。”林修皓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知道在战船冲锋开路,兵士齐声高喝时,他只觉浑身热血高涨,恨不得自己也提枪冲上去。
听了小叔的话后,他考虑了一会,觉得自己并不想改姓,也不想被他老子收拾,高涨的热血顿时也退了干净。
林方旭坐在对面,看着他婴儿肥的脸上写满了求而不得,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开口安慰道:“二木啊……,你要知道人活这一生呢,其实并没有那么多选择,你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生下来便已经注定了。”
林修皓耸耸肩,没Jing打采道:“就像农户不能当兵,贱籍不能读书,有功名的人不能经商一样么?人为什么生来就分三六九等呢?这也做不得,那也做不得。”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太复杂,林方旭并不想回答他,只笑着拍拍他的脑袋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先把书读好吧,若还是觉得拿枪威风,闲暇之余也可以跟着你冲叔学些枪法嘛。”
林修皓也不沮丧了,眼睛一亮,对着林方旭热情道:“那我可不可以跟着小叔姆学,小叔姆可比冲叔厉害多了!”
你小叔姆忙得很,你小叔想跟他说个话,聊个天还得瞅准时机呢,哪有时间教你!
“咦……,对了,小叔姆还跟我们去五仪县吗?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林修皓此时才想起回家的事。
看着瞬间Jing神起来的侄子,林方旭只得解释道:“本来你小叔姆打算下船就跟我们一起走的,这不是出了意外嘛,等事情过去了再来找我们,所以我们要在杭州停留几天再离开。”
林修皓点头,“哦”一声后,便也不多问,等就等么,也不差这几天。
安顿好后,林方旭将侄子留在了客栈,让林冲、林方远看好他,便独自一人去了商府拜访。
也许是身份不一样,以前只是个沾了师傅光的解元郎,现在不仅是六首状元,还即将成为商府的姻亲,这待遇自然就不一样了,以前还有些客气,现在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围在他身边问东问西的商论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小哥,你真厉害,你不知道,你得了六首状元的消息一传回江南,祖父当时就高兴地抚须大笑,连连拍手,高声赞好!林小哥,等你有了时间,我能请教你一些关于科举程文的问题么?”商论看着林方旭满目放光,身体崩直,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我很崇拜你的意思。
林方旭被他盯得满身不自在,还是钟氏先看不下去,解围道:“旭哥儿跟小云定了亲,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你有的是机会请教,现在就别在这儿歪缠了,快引着你林小哥去
找你祖父他们。”
“哦!好……好,林小哥我带你去找祖父他们吧,对了,许世叔前两日也来了杭州,这时候跟祖父在一起呢。”商论热情地给林方旭带路,一边走一边还嘴上不停。
许昭都已经掺和进联名上书的事里了,所以林方旭也不意外现在能在杭州见到他,只是没想到,刚见面没得到恩师的赞扬反而先挨了一顿训。
人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老了?看着昨日小儿如今已长成谦谦君子的时候,所以在看到自家得意门生丰神俊朗地站在面前时,许昭先是在心中感叹一下,‘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然后板着脸训道:“呵……,林六首本事大得很啊,不及弱冠就敢在乾清宫指点江山,品评社稷了,你老呛声了,真是胆大妄为得很!”
林方旭能说什么?也只能乖乖受着,低着头默默听训,反而是商仲淹摸着胡子,笑着给自己徒弟拆台道:“好了,伯道就不要口是心非了,你之前不是还夸他思维不局限,晓得另辟蹊径么?说起来,重整市舶税这事,东升提得好!是我们之前固步自封了,只晓得盯着那一亩三分地。”
看着恩师微微有些不自然的脸,林方旭心中笑笑,嘴上却谦虚道:“师公盯着得可不止一亩三分地,说到底,土地兼并才是所有问题的真正根源,重整市舶税也不过是朝廷退一步的选择。”
许昭看了一眼这装模作样的小子,也感叹道:“听说杨大人明年年初才出京,估计是想等太子这里的有了动静,最好能分担一些注意力呢,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
商仲淹年纪虽大,目光却锐利的很,瞟一眼便看出了林方旭眼中淡淡地不以为然,好奇问道:“东升是不看好这次清隐田的事,还是不看好杨大人?”
林方旭收敛的情绪,只笑道:“杨大人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学生哪敢非议,只是觉得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