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出什么事了?”许文茵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对谢倾而言有何不妥。
谢倾没答话。
他能清楚地看见许文茵粉嫩的唇瓣,微颤的长睫,能闻见自她身上传来了一股幽香。
他顿了须臾,胡乱将视线移开,看了眼她身后,“方便么?”
许文茵只当谢倾是有事要说,便将他请进了屋。
她刚掩上门,身后的谢倾环视一圈,手指向旁边的软塌,“坐着。”
许文茵不解,“凳子的话……”那儿不是有么?
“坐就是了,听话。”谢倾说这话时像哄小孩似的,也不跟她解释。
许文茵只得挪步过去,慢慢坐到榻上。那榻比凳子高上许多,一坐上去,她的脚尖就只能微微沾地,洁白的脚踝从裙中露出了一小截。
那上边还有之前被麻绳捆过后,留下的两道淤青疤痕。
谢倾的目光从许文茵脸上一路移到她裙下的脚踝。看见那两道青紫的印记,他兀然皱了下眉,仿佛被绳子捆疼了的是他自己。
谢倾立在一旁许久也不说话,许文茵心下纳闷,才刚想抬眼看他,谢倾却倏然在她面前俯下了身。
许文茵吓了一跳,手撑在锦被上想往后退,就听单膝跪在地上的谢倾轻声唤道:“别动。”
他嗓音低哑,似有魔力,许文茵真就停下不动了。
她这才想起谢倾这两日的确有些古怪,今日也是如此。她垂眸看着谢倾,一个男儿就这般跪在自己身前,她是真有些看不明白他的想法了。
“谢倾,你到底怎么了……?”
谢倾没理她。
他从怀里摸出一青花瓷盒,揭开塞子,从里边抹了点白色的药膏。
又绕开她脚踝上交错的疤痕,极轻柔地从后握住了许文茵纤细的小腿,又让她的脚踩在自己的膝上。
这样细看,那两道泛着青紫的疤痕就越显狰狞,谢倾倏地眼底一寒。
事发突然,许文茵怎么也料到谢倾会直接碰她的脚,一直从容不迫的面上终于闪现出一丝羞恼,“谢倾!”她有些急了,想把自己的腿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她好不容易觉得谢倾还算有几分正经模样,这不还是登徒子么?
谢倾充耳不闻,只轻轻抓住许文茵的脚踝,不让她乱动,他嗓音一沉,突然问:“疼么?”
许文茵愣了下,不等她说话,谢倾又低低道:“一定很疼。”他说话时的吐息喷在许文茵的小腿上,弄得她有些痒。
这四个字就这样没有丝毫预兆地撞进许文茵心里,也许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谢倾,也许又不是,她突然心脏一揪,眼眶有些泛酸。
她活了十六年,做了十六年高高在上的国公府贵女。
但似乎还从没人问过她,疼不疼。
她想说,疼,疼死了,自己这些年没有一天是快活的。
可,能让她说这些话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许文茵愣愣望着给她伤疤上药的谢倾,像是怕弄疼了她,他的动作极轻柔,还带着十足的小心翼翼。她从没想过那般飞扬跋扈的小侯爷竟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房内一时寂静无声。( ?° ?? ?°)?棠( ?° ?? ?°)?芯(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谢倾。”她默了一会儿,才出言叫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般好?”
她现在可不是许文茵。
闻言,谢倾低垂的眼睑颤了颤,好看的面庞线条柔和匀净。
“因为从前也有人这样对我。”
他说这话时似轻似柔,低低切切。
许文茵脑中就忽地犹如走马灯般闪现过一些画面,那是封存在她记忆深处的什么东西。就在她颦起眉想再说时,那边的房门却碰一下被人撞开了。
月媚娘冲起来,“爷!不好了!”
她定睛一看屋内这场景,呆了几秒,饶是迟钝如月媚娘,这会儿也知道自己进来的时机不大妙。
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急道:“越行之那货跟千Yin娘干起来了!”
而距离放走千Yin娘那天,才过去了一日。
谢倾皱起眉,将许文茵的脚轻轻放到地上,才倏地立起来,“带路!”
他的大氅自空中往后翻飞,出门时眼角余光在许文茵身上停了一瞬,便头也不回地跟着月媚娘去了。
被留在房内的许文茵默不作声,她垂眸望着从自己裙下露出来一小截的黄缎绣鞋,也不知在想什么。
那头,谢倾跟着千Yin娘径自出了客栈。
小地瓜也在外头,他不会武,眼睁睁看越行之和千Yin娘从客栈外头一路打到林子里,是一点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