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换的就要备上三身,更别说那些胭脂水粉、首饰头面,单是她一个人的开支就顶了府里十个正经主子。
偏偏她还心眼极多,自己的嫁妆箱子捂得严严实实,一根针钱都要伸手朝崔氏要。
崔氏顾及着梁桦的功名,说不得又惹不起,只能咬牙受着。
然而,这头开了口子那头就得节流。崔氏算计来算计去,少不得克扣其他院子,一时间惹得下人们多有怨言。
彩练从库里领了炭火,进门就扔在了南墙根下,“将军府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吗?竟拿这呛死人的炭给主子烧!”
这话好巧不巧被刚进门的梁桢听到。
清风打了彩练一巴掌,慌忙跪下,“这小蹄子嘴贱惯了,奴婢这就罚她!”
梁桢沉着脸,抬脚去了正屋。
清风戳戳彩练脑门,“说话没轻没重,你当这里是一方居么?自己掌嘴!”
彩练哼了哼,象征性地打了自己两巴掌,扭头跑了。
屋里,明月正同秦莞说话:“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不然咱们悄悄地去外面买点好的烧?”
秦莞吹了吹茶沫子,“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你再悄悄的,能瞒过谁?”
明月叹气:“总不能因着别人造孽,咱们自个儿过这艰难的日子吧?”
“不过是一盆子炭,再难能难到哪去?”秦莞失笑,“这么着,叫咱们的人去韩家商行里匀两车过来,就说是舅舅送的节礼,给各房都分点。”
明月眼睛一亮,“既然这样,也别光银丝炭了,那些南边的新鲜瓜果都要些,反正韩家主君疼姑娘,没有不依的!”
“你倒是不客气。”秦莞白了她一眼,“就这么着吧!”
“好嘞,奴婢这就去办。”明月福了福礼,笑盈盈地出去了。
梁桢听完墙角,这才从侧窗绕过来。
秦莞白了他一眼,笑道:“可别怪我瞎显摆,谁叫你家这日子不好过呢!”
同样的话,从媳妇嘴里说出来梁桢只有陪笑的份,“委屈大娘子了,为夫这就想法子治治那帮妖人。”
“怎么治?”
梁桢看着她,微微一笑,“找个帮手,取而代之。”
秦莞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也笑了,“将军说的是谁?”
梁桢拎起茶壶,给她斟满,“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秦莞转手把茶盏推给他,“可别,崔氏见天介给我下绊子,好不容易轮到她倒霉了,我还想看笑话呢!”
“看笑话多没意思,如今来了机会,娘子大可以欺负回去。”梁桢把茶喂到她嘴边。
秦莞推开他的手,“我可没这兴趣。”
梁桢笑笑,往她身边坐了坐,“说到底这也是你的家,大娘子就想眼睁睁看着它被那几个眼皮子浅的搞垮?”
秦莞往旁边挪了挪,“我家姓秦,不姓梁。”
梁桢长臂一展,霸道地把她勾进怀里,“既嫁进我梁家,就是我梁家的人。”
秦莞拿眼白他,“将军莫不是忘了咱们的约定?”
梁桢故意装傻,“娘子说的是余生之约?为夫怎么会忘。”
秦莞无语,“将军——”
“娘子,这回算我求你,成不成?”梁桢凑到她耳边,嗓音微沉。
秦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把将他推开,“多大人了,还在这撒娇。”
梁桢朗笑,“娘子就说撒娇有用不?”
“没用。”秦莞其实心早软了,还有点乱,嘴上却依旧硬撑着。
梁桢看透了她,倒掉凉茶,又斟了杯热的,还放到嘴边吹了吹,亲手喂到她嘴边。
这回秦莞没拒绝,就着他的手喝了。
多余的话不必说,夫妻两个你来我往间便达成了默契。
恰逢腊八,府中家宴,席面与以往相比低了不止一个水准。
梁老夫人不悦,就连自家侄女的面子也不给了,从始至终拉着个脸。
秦莞状似无意地说:“我瞧着二弟妹近来身子似是不大好,若果真应付不过来,不如把那管家牌子推了,好生将养将养。”
崔氏第一反应就是她不安好心,正要发作,却被梁桦压住手。
“大伯母说得对,母亲为了我的婚事忙里忙外,好生累了一回,到现在身子还没缓过来。如今到了年根底下,大大小小的事更多,母亲昨日还说若能有个可靠的协理家事才好。”
崔氏不是蠢的,经他这么一提点,立马反应过来。
先前她霸着管家权,说到底是为了中饱私囊,然而短短一个月下来,她算是被嘉仪公主折腾怕了,又不敢让老夫人察觉,少不得拿自己的私房钱填补。若能趁这个机会把管家权推出去,反而有利无害。
只是,若要给了秦莞,到底不甘心。崔氏思来想去,决定找个傀儡,既能应付过这个关口,又能把大事小情控制在自己手里。
于是她便随口应和了两句,散了席便匆匆去了姚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