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什么来。
——谁会记得自己一日三餐都吃什么?
所以许曌想了想,只瓮声瓮气说:“……好像也没什么,都过去了。”
高扬暗叹一声,循循善诱地问:“那……当初那个姓侯的欺负你,害怕吗?”
许曌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口中那“姓侯的”是侯家成。
高扬看似随口一问,实则拳头已在病号服衣袖里攥成了拳。
他觉得幸好侯家成死得早,不然的话,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铤而走险,跑去活剐了他。
关于那段记忆,于许曌而言,本来是很难以启齿的。
但此刻对着高扬,又觉得像是普通闲聊,莫名没了压力,于是低低地说:“……也、也还好。一开始很怕,后来有了刘爷爷帮我,他不太敢动手动脚,也就没什么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从那之后,我不太喜欢看有关男女生理学的东西。总觉得……觉得很脏,还有点儿怕,不想接触那些。”
高扬闻言,骤然明白,她为何在两性间事懵懂成那样。
毕竟也十八岁了,而今信息发达,即便没有经验也该有常识。
可她什么都不懂。
那只觉小姑娘傻得可爱,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不敢懂。
他不由问:“那你怕我吗?”
许曌看向他,有些脸红,但还是乖巧摇头,“没、没怕你,你……你是不一样的。”
高扬便温软地笑了下,“那亲我一下。”
许曌咬唇,犹豫片刻,闭上眼,拿唇瓣蹭了下他脸颊。
他也没强求着加深这个吻,见她神色疲惫,只哄说:“休息一会儿吧,晚饭叫你。”
今天许曌受的刺激和打击太多,身心俱疲。
刚又吃了抗抑郁的药物,里头有安神助眠的成分。
此刻是真的撑不住,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高扬右臂还打着点滴。
间中有护士来换药,看他手臂间揽着个熟睡的女孩儿,人又把食指竖在唇边作禁声状,便全程蹑手蹑脚,没发出半点声音。
护士走后,他专心盯着她睡颜。
这些天也不知怎么过的,人是真的瘦脱了形,眼眶凹进去,颧骨凸出来,脸上没半点血色,比他这刚动完手术的人还苍白。
天色渐晚,气温也降下来。
高扬怕她着凉,想把病床上的棉被给她盖一盖。
可他一条腿吊着,一只手揽着她,能活动的范围有限。动了好几次,也没能把床头的棉被拖过来。
他苦笑着看看自己打了石膏的右腿,骤生一种无力感。
赵英超从前玩笑,说他“刀劈斧砍和划了道印儿似的,万箭穿心和扎了个刺儿似的”。
他只笑笑,没说话。
可事实上,谁能真的刀枪不入呢?
那一场车祸,到底改变了他太多太多。
就像今天,同许峻峰打的那一架。
从前,他是顶级运动员的身体,速度、力量,反应灵敏程度,都绝非疏于锻炼的普通人可比。
那时候,他一脚开出长传,足球凌空飞上十几米,仍旧撞断了对方拦截后卫的肋骨。
可现在呢?
对付区区一个许峻峰,却已需要先抬出高崇信的恶名,再付出断脚住院的代价。
要不是许峻峰因此有所顾忌,要是许峻峰一开始就全力和他厮打,他能不能赢都未可知。
自己心上的姑娘受了欺负,哪个男人不想用最原始的雄性力量为她出头?
可他却只能仗势。
想想自己二十出头的人生,童年时家庭分崩离析,少年时理想灰飞烟灭;父亲冷血,母亲早亡;其余的血亲虽然都是至纯至善的人,对他还有余情,却都不是他的同类,并无一人真正理解他。
许曌总说她没有家。
可他自十二岁出国那年,又何曾有过家?
深深望一眼臂弯中熟睡的女孩儿,
高扬默默地想——
快长大吧,
我的小姑娘,
长大了,也给我一个家。
作者有话要说: sao瑞sao瑞,晚了晚了~
啊——后面可以甜甜甜了~~开心
下一章明天中午,十二点左右。感谢在2019-11-18 12:25:08~2019-11-18 23:4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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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就等于爱自己(05)
这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月假。
因恰逢五一黄金周,学生们休息五天。
许曌刚确诊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