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我?”
戎谨候道:“正是。”
“不成不成, 这怎么能成?”范溪连连摆手, 脑子里混乱得很,她喃喃道:“我一直拿他当兄长,这怎么能嫁?”
一想到要嫁给范远瞻, 范溪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虽然大兄确实很好,但那是大兄呐!
“为何不能?”戎谨候反问, “你们并非亲生兄妹,就是先前,你养娘那头也说过你是养兄的童养媳?”
这事确实有过, 当初范溪还在范家村时,牛角娘有一回私下叫牙婆来想卖掉她,后来将人将她抢回去,却还得提防牛角娘作妖。
当时范溪的外祖母柴娘想法子,叫范溪与范远瞻兄弟其中一个定下婚约, 免得范溪被牛角娘悄悄卖掉。
毕竟当时范远瞻也是少年,范溪与他定了亲, 牛角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越过他卖掉范溪。
律法允许卖女卖孙, 卖儿媳孙媳却是不允许的。
这也快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也只是权宜之计,兄妹两个都并未想过要真正做夫妻。
范溪坐立不安,再次强调, “不成,我不能嫁与大兄,这奇怪了。”
戎谨候道:“你养兄与我说了,你若是不愿真嫁他,先与他成婚,占着这个名头便是,好歹先从皇都这摊子事上摘出来。”
“这怎么能成?这样太委屈大兄了。”
戎谨候挺看好范远瞻,这人能文能武,今年刚立下大量军功,现在入皇都,就是过来受封。
按范远瞻累积的军功,一个四品都督少不了,出去便管一城一塞。
以范远瞻现在这个年纪,这样的才干,往后前程定少不了。
最重要的是,他疼范溪的心不比戎谨候这个当父亲的少,若是能将女儿嫁与他,戎谨候大致就能范溪了。
戎谨候在这件事上并不松口,他道:“你回去再想想罢,明日我让他自个与你说。”
范溪拗不过她爹,只好道:“也成,明日我自个说罢。”
范溪回自己院子里后,想了一.夜,脑海里杂七杂八,心里一刻都无法平静。
直到远处依稀传来三更鼓声,范溪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日到了她往常起床的时辰她还未醒,一院子丫鬟也不敢吵她。
直到天色大亮,绿鹦才小心叫她起床,伺候着她洗漱完毕,给她端来早点。
范溪用帕子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问道:“现今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已是巳初了。”
也就是九点多,范溪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又打了个哈欠,一边吃着早点,一边问:“爹爹可去上朝了?我大兄范远瞻可还在府上?”
“侯爷早上便去上朝了,范家老爷那头奴婢还不知晓,可要过去打听一二?”
“派人去瞧瞧,若是我大兄还在府上,与他说,我待会过去拜访他。”
绿鹦忙应声,安排人去了。
一刻多钟过后,过去打探消息的小丫鬟回来,脆生生回禀道:“范家老爷刚出去办事回来,奴婢与他说小姐想去拜访,他道就在院子里等着。”
范溪点头,让小丫鬟下去,又叫绿鹦与轻雨过来帮着梳妆。
范溪今日穿了一身春深蝴蝶衣,素白的衣裳上,蓝花与蓝蝶在上头交相辉映,先得十分素净淡雅。
穿好衣裳,范溪拉开首饰匣子,目光在首饰匣子上搜寻一番,找出一朵粉色珍珠花戴上,又斜插了两支小花簪。
这朵珍珠花还是当年范家兄妹从范家村来皇都找范甘华时,范远瞻特地为范溪置办的用来见客的体面首饰。
范溪从镜子里盯着这朵头花,心中无限感慨。
那时他们穷,日子过得难,也不知未来在何方,却过得极为开心,每日高高兴兴去劳作,心底总存着几分希望与向上。
现今日子过得这样好,心底里倒迷茫了起来,不知未来要往哪个方向走。
范溪梳妆好,带着丫鬟提着她们院子小厨房做出来的几碟点心往范远瞻那头走。
范远瞻回来了好一会,身上换了居家的衣裳,正在窗前看书,薄薄的衣裳下,依稀能见着他结实的肌rou。
见到范溪,他放下手中的书本,温和一笑,“溪儿来了?”
“大兄。”范溪唤他一声,将点心放下,“我过来与你聊聊。”
范远瞻莞尔,“好。”
范溪看着这个院子,四下张望着,最终道:“大兄,我们去湖边的亭子里聊罢?”
四月天气,初夏时节,惠风和畅,暖风送香。
坐在湖边的亭子里,暖亮的阳光洒在湖里岸边,鼻端能闻到蔷薇及早荷的香气,再抱上一个靠垫,桌上摆一壶茶并几块点心,别提多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