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见小姐这几日用的饭食不多,特地过来看看。小姐哎,可是春乏了,没胃口?老奴给您做了点酸鱼儿,您用来配粥饭吃罢。”
酸鱼儿乃是配上各种香料浸泡至酸香的葱头,至少得浸渍半个月以上,用鸡油慢慢焖了,再放到坛子里储存,符雪喜爱用它配粥吃。
符雪坐直了些,表情有些复杂,“正想着嬷嬷的手艺,没想到您就给我送这个来了,多谢嬷嬷。”
“又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小姐何须与我客气。”
丫鬟接了小坛子送去客厅放好。
符雪请黄嬷嬷做了。
黄嬷嬷先是关心符雪的身子,“小姐怎么开春以来还瘦了些?”
“哪有瘦?还不是先前那样。”符雪道:“做衣裳还是先前那个尺寸呢。”
大了一岁的符雪又内敛了些,哪怕面对nai嬷嬷,她也并未和盘托出。
黄嬷嬷问过两句,并未见符雪找她吐苦水,心里叹一声,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不舍地看着符雪,“老奴自小看着小姐长大,一眨眼小姐已经要出嫁了,您嫁去外地,老奴在皇都,这辈子也不知还有几回相见的时候……”
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符雪,“老奴手里头也没甚好东西,这对小金铃铛镯子乃是老奴前些日子托人打的,小姐有了孩子之后给孩子戴罢。”
符雪接过布包,看到里头的东西。
这是一对小孩儿用的金镯子,镯子实心,上头挂着几个铃铛跟福禄花,拿到手中叮铃作响。
这样一对镯子,拿到外面去怎么着也要几十两银子。
黄嬷嬷一个月月银也就一两半,这一对镯子不吃不喝起码要攒两年。
符雪眼眶有些红,“嬷嬷有心了。”
“小姐何须客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在老奴心中跟亲女儿也没什么两样了。”黄嬷嬷撩起衣角擦拭了一下眼泪,“只恨您不是老奴的女儿,不然老奴怎么着也舍不得将您嫁到外头去,哪怕穷些苦些,一家人就近守着,平平安安过日子也好。”
符雪眼眸闪了闪,神情苦涩,“嬷嬷说这话又有何用?父亲已经铁了心,母亲也拗不过他。”
黄嬷嬷又是长叹一声。
符雪看着黄嬷嬷,低声问:“嬷嬷,我出嫁须问母亲要一房陪嫁嬷嬷,嬷嬷可愿意与我去。”
黄嬷嬷伸手擦拭了下眼睛,垂泪道:“我倒是愿意,只怕我那当家的不许。”
黄嬷嬷自发配到厨房之后与她卖当家的吵了好几回嘴,有一回头发都被撕下好几缕来。
符雪听她这样说,怔了怔,倒没勉强,“嬷嬷的心意我知晓,多谢嬷嬷了。”
黄嬷嬷忍不住压抑地哭出声来,“我可怜的小姐呀,可恨没在亲生父母跟前长大,你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娘,怎么舍得把你嫁到外头去呀?”
符雪跟着哭了一回,黄嬷嬷走的时候她让白露拿了五十两银子塞给黄嬷嬷,让她留着养老。
黄嬷嬷推拒再三,还是收了。
黄嬷嬷走后,符雪沉默许久。
过后,她出门出得越发频繁,以她的话来说,眼看就要出嫁了,日后还不知能见几回,她要与小姐妹告别。
她这样说,秦夫人自然随她去。
二月中旬一过,天气越发和暖。人们也脱下了厚重的春装,换上了俏丽的春衫。
符雪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可能被小姐妹们宽慰过,不再像以前那样以泪洗面。
范溪直觉有异,却找不到其中的奇怪之处。
她有心与她爹多说一说,奈何她爹也忙起来了,好像朝廷出了什么事,放心不好这个节骨眼去打扰他,只得将疑问埋在心底,平时对符雪的观察多了几分。
很快范溪就知晓发生什么事了,原来今年天气晴暖干旱,草原上本该发芽的草全都干枯了,西蛮人牛羊死了一大半,又引发了瘟疫,西蛮人活不下去,一大股牧民转为盗匪,进犯边关。
范溪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心都凉了。
范远瞻与范积蕴所在的那块地方正是西蛮人的进犯范围,就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正面对上匪徒,是否出事了。
这事一出,范溪彻底顾不上符雪那边了,她每日守在她爹书房里,就指望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范远瞻他们的运气不太好,也可以说运气很好。
他们处于西蛮人进犯的第一线。
西蛮人长期在马上,是极好的骑兵,此时又被天灾逼至无路,进犯时比以往凶狠三分。
大晋国力还行,开国几十年,极少遇到这样大规模的战争。
西蛮人一进大晋,便如一把尖刀一般,势如破竹地插进了大晋腹地。
大晋幅员辽阔,边疆离皇都虽远,朝廷却还是很凝重。
西蛮人的战力非常强,若是不能及时阻止,直接被他们打到皇庭的时候也是有的。
戎谨候最近就在忙这些事情,粮草兵马,样样都要钱,他一边协调,一边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