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冉穆麒眸中的雾气瞬间散去,为干仲天话中令他大惊的含义。
“陛下,仲天在此,对北渊并无益处。仲天不认为陛下会以仲天的性命来要挟楚国,陛下又为何不愿放仲天回去呢?冉沫公主一事,是父皇糊涂,如今父皇已死,北渊与楚国的一切恩怨皆消除,从此两国正式结盟,共分天下。”
放干仲天回楚国,不啻是放虎归山。楚王已死,干仲天和沙古丹在北渊,楚国和蛮族势必会有所顾忌,一旦放他们回去……他不相信干仲天。这样一个能屈能伸的人,如何会甘心与他共分天下。可是洛诚……
见麒帝迟迟不说话,干仲天加紧道:“陛下,若您信不过仲天,仲天可现在就与北渊签订同盟,若仲天违背盟约,当不得好死。”
冉穆麒开口:“这件事容朕想想,喜乐,送仲天太子和沙古丹王子回驿馆。”
“陛下,洛诚太子的命就在陛下的一念之间。”见冉穆麒站了起来要走,干仲天大声道。冉穆麒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寝宫,冉穆麒的脸上早已是怒容一片。踢飞了几个瓷瓶,他在寝宫内转了一圈,却发现昼竟然不在。
“喜乐,可看见昼了?”
“昼仙人出宫了。”
“出宫?”
冉穆麒皱眉,那人怎没告诉他?想到今晚干仲天透露出的一件事,冉穆麒气得在寝宫内来回踱步。果真如此!朝中有人要洛诚的命!诚如干仲天所说,洛诚不过是个失宠的太子,他又一直在槐屏,能得罪谁?除了朝堂上有人想他死之外,谁还会想他死!现在“那人”要杀洛诚还不算,还想杀洛信!
“别让朕查出是谁!”抚著发晕的额头,冉穆麒缓缓坐下。
喜乐上前,担心地说:“陛下,您别气,龙体要紧,奴才这就去派人去找昼仙人,您可千万不能动怒。”
“嗯。”很想见昼,那个让他安心的人。挥手让喜乐出去,冉穆麒眉头紧锁。洛诚和洛信一死,谁最得利?他的眸光瞬间锐利,接著又充满不信。
…………
来到冉洛仁信上写的地方,昼停在一处幽暗的宅子前。冷凝的双目暗沈,他缓步走了过去,推开半掩的木门。前方有隐隐的灯火,他看看四周,抬脚进入。门在他身後瞬间被关上,昼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推开正厅的门,屋内并无人,一盏油灯孤零零地在桌上燃著,昼走了进去,身後的门又瞬间关上。
一道人影出现在斑驳的墙壁上,昼的左手陡然出现火苗,他转过身子,眸光闪过,手上的火苗被人浇灭了。
甩掉手上的水,昼看向突然出现的人。他的眸中是惯常的冰寒,没有因为对方的到来而有一丝的变化。
“你竟然也下山了。”
这人温和地笑著,开口:“你和易下山後就没了消息,我很好奇山下有何种风光,令你二人流连忘返。”
“可有所获?”
“有一点。”这人的眸中闪过疑惑,接著归於平静。
“信是你写的?”昼把之前收到的那封信拿出来,摊在来人面前。
这人摇头,一指伸出,那封信变成了碎屑。
“有人仿洛仁的笔迹写的。”
易的双眸寒光乍现。“何人?”
“你为何不问洛仁在何处?你是他师傅。”对易的冷漠,这人有些不满。
“你既认识洛仁,又何须我来Cao心?”
这人想了想,似乎是这麽个道理,眸中的不满褪去,又是温温和和的。
“有人埋伏在这里,我好奇他们要做什麽,没想到等来的是你。”他平静地说,然後转身欲走,“他们难道不知你是谁吗?”
昼跟著他走了出去,冷道:“这世上有太多愚蠢的人。”
“我不杀生,人都在後面的柴房里。”说话间,这人已经跳上了墙垣。
“渊。”昼出声,唤住他,“你为何来?”他不相信他的说辞。
渊回头,温和不在。“将军出现了。”
昼愣了,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他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宫里不太平,我要带洛仁暂时避开一阵子,待将军需要时,我自会出现。”见对方不解,渊又道,“主人不让我们干涉世俗之事,但事关将军,便不是世俗。不过现在时还未到,何时出手,要由主人定夺。”
觉得自己解释地够多了,渊跳下墙垣,不见了踪影。
待渊离开後不久,昼没有去柴房看那些想要行刺他的人。走出宅子後,他转身,只见他左手一挥,宅子内蹿起了火焰。不一会,宅内就响起了惨叫声。直到宅子完全陷入火海後,昼才离开了此处。
将军出现了……他们三人不知等了多少个轮回。
夜色中,一抹白色的身影慢慢朝皇宫走去。将军出现,他们的使命也即将完成,届时主人是否会答应他继续留在人世?不,他不会离开麒,哪怕被主人责罚,他也不要放开那个注定要与他纠缠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