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香、再重新退出来,众人又朝着大房那个方向走去,她便在路上抽空对锦绣附耳说了几句话。
锦绣连连点头:“我说大郡王妃派来的婆子怎么那么话多、那么叫人起疑呢,原来却是这么回事。”
“这可多亏大姐姐方才在垂花门对我的提醒,我已经打发人悄悄跟着她去了。”
“等回头若叫我的人真发现她先去了杜家,或是今后几日抽空便往杜家去了,我便及时将此事告诉我父亲、再请他想法子料理吧。”
原来容之芳也是头两日才听说,说是安亲王府的大郡王妃依然不死心、还是想给朱毓寻个上门女婿。
哪怕大郡王为此禁了她的足也不止一次了,这位大郡王妃也屡屡都是Yin奉阳违,只想以她一己之力将此事落实在明面儿上,到得那时也容不得大郡王不答应了。
容之芳方才便悄悄告诉锦绣,想来是大郡王妃这般小算盘虽然偶尔瞒得过大郡王,却到底瞒不住京中这些夫人太太们。
那杜家也便不知从哪里接了几个族侄来,竟是一心只想投大郡王妃所好、摆出了一副任凭对方挑选的模样儿。
大郡王妃可不是喜出望外,这几日便又与杜家走动起来?
只是锦绣虽然弄了个大半明白、大郡王妃身边为何出了那么个婆子,眼前却已是大房地界儿,大nainai杨氏身边的丫鬟早就闻声替主母迎了出来。
她便连忙垂了眼低了头,打算先陪着庄家这妯娌两个见过大伯母再说。
……大nainai杨氏却是本没料到女儿会回来,还带着庄家大nainai这个妯娌一同来了。
要知道自打圣上意欲将庄总督召回京城来,庄家夫人便早早抱病闭门不出了,女儿与她妯娌也打了侍疾的旗号,等闲都不出门应酬。
杨氏自也明白庄家一定是得了消息,庄总督这回归京必是有任务,这任务还不小。
否则庄夫人一向康健得很,又怎会突然抱了病?
只是再想到齐氏到底是女儿芳姐儿的亲二婶,芳姐儿未曾出阁前,齐氏几乎是将芳姐儿与萱姐儿一同当成亲生的疼爱着,今日已是齐氏身死的第九日,芳姐儿若是还不来……岂不是太过凉薄?
等她听得外面来报,先是打发丫鬟替她迎出去,她自己个儿站在正房门内、忍不住又一次悲从中来。
齐氏待芳姐儿总是那么好,有时比对萱姐儿还偏向些,是不是齐氏一直心中有愧?
杨氏一时间也便不知该对齐氏继续恨下去,还是该多一些怜悯了。
毕竟她也清楚得很,就依着齐氏那个性子,哪怕齐家再与眼下的朝廷不一心,那蒋氏更是个混账,齐氏也必不是故意出卖大爷与二爷的……
好在杨氏的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谁叫女儿与庄大nainai已然到了门外。
杨氏便连忙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又迅速扯出笑容迎到正房门口,先是笑着受了翟颂瑾的礼,转头便问起了庄夫人的病。
“前几日叫人送去的红参可还好?亲家夫人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
翟颂瑾连连笑着点头道,那红参用着好得很,既温补又不上火,着实叫您费心了。
“我们夫人在我与弟妹出门前,还再三叮嘱我们别忘跟您道声谢呢。”
别看翟颂瑾这番道谢说得再顺口不过,容之芳却是不禁皱了皱眉,虽是瞬间便又恢复了正常神情,心头也泛起了嘀咕。
她娘这是怎么了?
她和大嫂明明刚到,怎么张口就说起了什么红参,还说临走时让她们再带些回去,好像这就要撵人走一样?
这也多亏杨氏随即就纳过闷来,自己这句寒暄可不大合适,锦绣亦是瞧出她大姐姐已经生了疑,两人便一唱一和换了话题、将人一路引进西次间里落了座。
只因齐氏毕竟已为当初的嘴上疏忽送了命,这事儿不论杨氏愿不愿意翻篇儿、她也得忍了。
虽说齐氏这命送得再也唤不回容家大爷那条命,活着的人总得好好儿活着吧?
那又何必再将内情四处散播,不但引得家宅不宁,对外也是极大震动?
且不说若叫芳姐儿得知真相后,还不知这孩子今后该与萱姐儿如何相处,多年的姐妹情分该当如何继续,又该怎样才能相扶相持。
单说朝野之中若是知晓了这个,岂不也是给蒋家减了罪,倒得有多半人反怪容府内宅不清不楚、妇人都没管好口舌了?
这不是白白替蒋家那些罪魁祸首洗白么?!
这就更别论容秩虽然还活着,却再也不能回到容家来,之后还要改名换姓、在外头藏上一辈子。
单只是这事儿传扬出去,定也又是一番口舌纷争,连着陛下也得焦头烂额……
而若连着龙椅上这一位都不好受了,他能叫容家好受不成?
等得丫鬟再捧着托盘端上茶来,杨氏也已彻底调整好了,随后的话语与神情之间再没令容之芳看出一点端倪来。
锦绣见状也便松了口气,待到翟颂瑾与容之芳再离开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