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存在过。
涣以为自己已看惯了觉和女孩子们的分手,可以微笑着不动声色。可这一次,他错得离谱。他想起觉说的话:“涣,你真是纯真地让我心酸。”
“心觉,我不要分手!”一个不知姓名的女孩。
“你理智一点,我们完了。”觉罕见地失去耐性。
“至少,你要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向觉要理由呢?涣想。
“好,既然你坚持……”觉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你知道我要接管家族事业,所以我必须有一个婚姻,我的理由就是--我要结婚了!可以了吗?”
“李心觉,你太过分了!”女孩一声尖叫,甩了觉一个巴掌,哭着跑开。
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觉站到涣的面前,涣没有发现。涣在发呆,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不会为任何人停驻,他要结婚,我们完了……脑子里乱七八糟,涣理不出头绪,只有呆呆地发愣。近在咫尺,涣的目光,第一次没有停在觉的身上。
“涣……”觉小心地唤道。这个潇洒如风的男子第一次感到无措和惊慌。
涣抬头,注视着觉,他的眼睛清澈明亮,他的目光温暖而忧郁。
“或许你从不曾寂寞,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涣冷冷地说,“你说你不会为任何人停驻,你在骗我。”涣的咬字很清晰,没有温度。
涣转身,走掉。觉伸出手想挽留,却僵在了半空中,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真的,我没有骗你。
涣想,我知道,我只是一个没情趣的穷小子。你这么多年和我在一起,不过是有钱人心血来chao的游戏。
涣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第一次,显得寂寞。
涣,你可知道,自从有了你,我就不再寂寞。但这终究不会长久,就像烟花绽放的刹那,那样短暂,无可挽回。
时间是晚上七点半,觉的车子在向文湖广场行驶。广场上已聚集了很多人,翘首以待国庆的焰火。
涣,你要告诉我什么?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你是世家子弟,豪门的少爷。你的在外打工,独自生活,清贫度日,都是爱你的家人给你的锻炼。你出国,是为了继承家业吧。我所指的世界,不是这个。
涣,你可知道,我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我十岁以前是被人收养的。养父欠下了巨额赌债,便把我卖给了一个色情俱乐部。我从十二岁就开始接客,只要给钱,男人女人都可以在我的身体上面满足欲望。我的生父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找到我,但我的身体已是从里到外的腐败,我的生活埋葬在欲望的深渊。你可知道,我会与我交往的每一个女孩做爱?耀眼的外表掩盖的,又是怎样肮脏的生活?你纯净清澈的眼眸,在知道这些后又会怎样看我?
所谓婚姻,不过是商场上无聊的游戏。我不会为任何人停驻,你只是过客中的一个。但是,是我唯一爱着的一个。你该有你的事业,你的生活,你干净的一切,都不该和我这个肮脏的同性撤上关系。
车猛一转弯,拐进了文湖宾馆--觉举行婚礼的地方。
再见,涣,再见,我的爱,我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七点三十分整。涣在文湖广场徘徊。人群熙熙攘攘,喧闹而空虚。
觉,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不让我问为什么。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蒙在鼓里远比水落石出仁慈得多。我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动用了家族力量,已经查清了关于你的一切。这就是你所谓的两个世界?到底是你天真,还是我单纯?觉,你在我心中,永远只是一个寂寞的男孩。你只是,寂寞,除此,再无其他。如果你来,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爱你,不管你在哪个世界,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哪怕这需要放弃。如果,你会来……
司仪问:“你可愿娶XX小姐为妻?”
觉神经质地揉搓着修长的手指,像是撕扯着什么东西。有片刻的犹豫,但他还是坚定地说:“我愿意。”他的温柔一向残酷,他的笑容像初春暖阳。
新娘说,今天是国庆节,八点钟,我们去广场看烟花吧。
觉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八点整,涣站在广场上,目光纯净而忧郁。觉,到底,还是失约了。
一声巨响,人群在欢呼。
绚丽的烟花,绽开在夜晚深蓝的天空里。
广场那边隐隐传来道喜声:“恭祝二位新婚快乐!”其间还夹杂了什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盲目的人们并不知道,有些人要注定漂泊。
涣静听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天边盛开的焰火,眼神温暖而清澈。
美丽的烟花,在盛放的刹那碎裂,散成无数光点冉冉下落,像极了绵绵细雨。雨幕后,一个倚在窗边的男孩子用纤长白皙的手指撕扯着零落的花瓣。他的目光忧郁地飘摇,寂寞如烟花。
完
战火纷飞。
战争的颜色一向单调且纯粹,要么是鲜血的红,要么是硝烟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