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明琮身上的缟衣还要白。
所有人哭得肝肠寸断,母亲甚至几度昏厥,唯有明琮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甚至当夜他便脱了缟衣,拿起长剑。
他习惯了披散头发,那夜却像明珏般束起了长发,他面无表情持剑的模样,与明珏如出一辙。
传闻说,双生子共享一魂一魄。
明琮知道哥哥没有死,他在自己的身体里,与自己的魂魄成为一体,一如降生之初。
阿娘却以为他中了魔,让他别再胡思乱想,甚至将哥哥的佩剑拿走,封存起来。
所有人都不相信明珏还活着,包括阿爹阿娘,但明琮想,只要他还相信,哥哥便就是还活着。
他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在树下舞剑或练鞭,而那石凳处有一个朦胧模糊的人影,看不清面庞,唯独一双明目含着春水似的温和。
明琮本以为他一辈子、从生至死都会记住明珏,直到那日,红月似血,一人白衣如雪,似天神又似魔鬼般站在他的面前。
四周都是尸体,有他的父母,有他的婢女,有他的师兄弟……鲜血染红的平地,是他幼时玩闹的乐园。
“你恨我,却帮我做事,该会多么有趣。”
白衣人浅笑着说出恶毒的话,可他却只能束手就擒,被九尾控制记忆,忘记了淳门,忘记了亲人,忘记了他的哥哥明珏,成了清斐手下一条卑贱的野狗。
当年,淳门上下视若珍宝的明琮,成了任人打骂的野狗。清斐要他死,他便会忠心耿耿地去死。
他不再有朋友、有亲人,面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斥责、讥讽。甚至在清斐不使唤他的日子里,他只能待在黑暗的暗室,孤寂地守着一盏昏黄的灯。
他的哥哥,对他千依百顺的哥哥,怎会让自己捧在心尖的阿弟受人如此践踏?
利剑穿透胸膛、划过血rou,溅起血花。
那些嘲讽阿弟的人该死,那个戏弄阿弟的人该死,那些人真应该死在剑下!千刀万剐!
明琮透着血雾,看到了一场雪白的花雨,梨树下持剑的少年,目似春水,冲着他浅笑。
阿弟,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49
宗盟后山。
后山本是一片空地,背倚险峻山崖。宗盟弟子常在此处切磋论道,平日里也算热闹。
但今日与往常相比略显冷清。偶尔俩仨个弟子匆匆路过,低声议论。
“听说那个妖魔逃走了,清纭道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捉了回来。清斐道长甚至因此断了只手臂,不知能否医治?”
另一人不解道,“什么妖魔?”
“这你都不知?百年前水妖南侵,那时出了个与魔共生的妖物,宗盟将他制服后,关押在归一阵里。”
“我确实有所耳闻,昨日清纭道长外出归来,带回一妖,锁在囚龙塔里。莫非就是那妖魔?”
有人怪道,“囚龙塔里锁着妖物不假,只不过是只兔妖,那妖化形练得都不熟练,脑袋上还搁着兔耳朵。”
这人话音刚落,另一人嗤笑道:“若真是兔妖,用得上囚龙塔?”
“你还别不信,昨日我正是觉得古怪,多看了两眼,确实是一只兔妖,模样又生得乖巧,料想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却被关在囚龙塔里,”说话之人啧啧两声,“可惜,我还没细看,便被守卫赶走了。”
“难不成当年那妖尊是只成Jing野兔?”这人说罢,众人捧腹大笑。人妖之间积怨已久,虽近百年内再未发生大战,但一直摩擦不断。
听到说那被水妖尊称为妖尊的妖物是兔子成的Jing,几人大笑起来。
兔子,再卑贱不过的弱小生灵,灵智未开时是猛兽和人类的猎物,就算有幸成了Jing,也不过是不入流的小妖。
后山禁地。
囚龙塔名唤塔,实则却是一处囚笼,外形与装画眉鸟的鸟笼酷似,道道黑铁打制而成的栅栏将笼子围得水泄不通。
囚笼的把手上设了禁制,禁制专门为妖物所设,被困囚龙塔的妖物无法变回原形,更无力反抗。
囚龙塔困住的妖大多是虎豹一类的猛兽。而今日困住的妖却与以往不同。
那妖一头白发,眉睫也是白色,像是冰雪塑成的假人。一对红瞳仿佛两瓣残梅落在雪地上。他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这妖怎么看都不像伤人的妖物,反而像是女孩喜欢的灵宠。
“你助枕寒山逃离,可知后果?”
清纭站在囚龙塔外,他今日换了件玄色的道袍,手握入鞘的名剑。清纭不苟言笑,为人端正,周身缠绕凛然剑意。任何妖物看了,都难免露出两分胆怯。
可囚龙塔里的尔冬竟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依旧不知在想何事。
“枕寒山身蕴神格,有朝一日必定祸害四方。水……”清纭还未把“妖”字说出口,目光落在尔冬的兔耳上,难得一愣。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可知神格意味着什么?”
“众神陨落,唯有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