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人马声势浩浩而过, 溅起尘埃满空。
虽只是惊鸿一瞥,却给二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领头那人年纪虽不大, 却初见绝世之姿,黑色劲装修身勾勒出身材Jing瘦颀长, 灼灼如棠棣之华,又如沁血之剑锋芒出鞘。
便是沈氏多出美男子,也免不得惊诧, 多年过后,二人一打眼就将人认出了。
不过这次阿宛及笄礼并未邀请过夏侯召,他怎么就不请自来了就算他是想要拉拢沈家,依照夏侯召现在的身份地位,便是只派个心腹前来都不算失礼。
沈晰酩与沈晰遥交换了一个眼神, 却还是笑意盈盈的迎上前去“夏侯将军大驾光临,实在令寒舍蓬荜生辉。”
夏侯召如今明摆着是跟朝廷对着干上了, 再称他郡王明摆着不合适。
前几日顺帝下的诏书送来樊门关, 令夏侯召伏诛认罪,却被夏侯召当着使臣的面儿给烧了,还将使臣的一颗人头寄回去给顺帝,吓得顺帝好几日没能上早朝。
说是夏侯召盘踞樊门关教顺帝气的不轻, 沈氏又何尝不是在陵阳安居,丝毫不理会朝廷的征召。沈晰遥那张嘴有颠倒鬼神的能耐,朝廷前来请沈家大爷出山入仕的使臣,没有一个不是被哄得头昏脑涨的回了邺城。
夏侯召微微示意点头,步伐动作却不免僵硬。木左珩那个小舅子年纪小,就一股子冲劲儿,不听话吓唬两次就好了,沈家这几个却不是好糊弄的。
“沈家如此盛事,自然是要来看看的。”在沈晰遥和沈晰酩以为夏侯召不会同他们说话的时候,夏侯召冷不丁蹦出一句。
沈晰遥微微拧眉朝夏侯召隐晦的打量去。
对面这人虽生的好颜色,面却冷的很,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未有,又一副谁都瞧不上的桀骜模样,反骨非常,若非实在实力强劲又权势滔天,恐怕没人乐意同他接触结交。
沈家没差到哪儿去,他们家的人也没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癖好,方才同夏侯召说话,久久之后才得回应,明摆着是撂脸子呢,这已经让沈晰遥十分不满了,便只是淡淡的客气了,不再热情。
夏侯召缩在袖下的拳紧紧握起,抿了抿唇,他自然觉察的到这两个兄弟对他忽然转变的冷淡了些,不免有些委屈,他分明什么都没做。
木宛童的及笄礼安排在沈家家庙外的广林榭,广林榭是一座露天宴客用的广廊,奇石怪林,小桥流水,布置Jing巧大气,因着靠近太庙,一直是开庙祭祖,或是重大宴席的宴客之地。
游廊皆垂着竹帘,坠着兽纹玉璧,古朴大气,在此观礼视野开阔,可将一切一览无余。又正是四月末,飞花游絮,一派和睦春景,最好不过。
江氏和沈老夫人为了将木宛童的及笄礼办的盛大非凡,特意费了一番功夫。赞礼、正宾、赞者都请来了有头有脸的人物。
皆是当世大儒之妻,贤名远播,有的年逾花甲,老态龙钟,原本都是已经随夫归隐,不问世事的,皆靠沈老夫人腆着一张脸将人请来。
就连摈者都是Yin山王妃,她带来的几个女儿为执事。
沈家多少年没开办过宴席了,上次还是因大公子沈晰和丧妻宴宾,最后一次喜宴,大概就是在木宛童的母亲出嫁那次。
沈家虽家财万贯,却简朴朴素,不兴奢靡,就连每年老太爷的寿宴也是家中小聚,未曾请过外人。
以往想要结交沈家却无缘的,这次不管有没有受邀,皆腆着脸前来了。却不想有意外之喜。
夏侯召来了!
消息一个传一个,像是长了腿一样,在宾客席引得窃窃私语一阵,江氏拧眉,看着微微有些混乱失控的局面心中不满,任谁也不愿意被喧宾夺主吧。
夏侯召略带紧张,沈晰遥怪异的看他一眼,名震四海的罗刹夏侯召是个同手同脚走路四肢不协调的?那他在战场上是怎么打仗的?
夏侯召将手里的匣子握了握,放在胸口处,他记得木宛童对沈家这些人格外敬重,所以现在算是第一次见家长,不能留下不好的印象。
童童那些表哥也就罢了,毕竟算是同辈,既然冷淡就冷淡了,那些长辈,诸如外祖母,外祖父想来还是要留个好印象的。
在夏侯召心里,木宛童的外祖父母就是他的外祖父母,木宛童的舅父舅父,就是他的舅父舅母。
夏侯召远远见着江氏,快步上前重重行了一礼,毕恭毕敬,是小辈惯常对长辈行的礼,江氏免不得一惊。
就连带着夏侯召进来的沈晰遥都免不得惊诧,分明方才对他们兄弟俩爱答不理的,对母亲却毕恭毕敬的,难道是看人下菜碟?
夏侯召将一个雕刻Jing美的匣子递给江氏,上面的合欢花纹纤毫毕现,生动灵巧,可见工艺不凡。
“沈夫人,这是晚辈今日特地备的礼物。”
江氏将匣子收下,转身交给身后的丫鬟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