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草草带过。
沈老夫人见着木宛童心疼的不得了,木宛童与沈王妃生的像,就像是见着沈王妃还小的时候,她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只能拉的木宛童更近些,去端详。
“那玉髓可还戴着?”沈老夫人围在榻上,拉着木宛童的手。
木宛童自小就随了沈王妃,身子不怎么健壮,有个云游道士说她易招惹邪祟,最好是用珍宝玉器镇压,方才能保得平安康健。沈老太爷这才四处寻了一方极珍贵的玉髓,戴在了外孙脖子上,沈老夫人担心那玉髓不在,对木宛童不好,这才担忧的问了一嘴。
木宛童将那拇指肚大小的莹润玉髓从衣服里扯了出来给沈老夫人看。
沈老夫人摸着那玉髓,忍不住又流泪,抬头去道“改明儿再打个璎珞嵌上,这丝线哪里配得上我乖孙儿。”
木宛童见外祖母这样殷切,舍不得违逆,只乖巧的点头应了,沈老夫人更欢喜了。众人虽都知道沈王妃病故,却都心照不宣,没有人提起沈王妃。
“过几日你及笄,一定要大办宴席,让我们小阿宛风风光光的成人,将全城的人都请来,这事儿啊,就交给你大舅母去办,她疼你,指定尽心。”沈老夫人将木宛童拦在怀里,无不欢喜的憧憬着。
沈家虽文人清骨,平日崇尚节俭,却底蕴深厚,积累的家财不尽其数。给外孙花钱,沈老夫人高兴还来不及。
当年沈王妃及笄礼办的隆重,甚至超过了一众的王宫贵女,一时间风头无两,轰动全城。及笄礼并无规制限定,自然是越盛大越好。
江氏自然乐意,她将木宛童当做女儿,恨不得最好的都给她,只是嘴上却谦虚“儿媳也没福气生个像阿宛这样乖巧伶俐的女儿,自然也未曾Cao办过及笄礼,还要母亲劳心劳力的帮衬着,省的出了差错。”
沈老夫人喜笑颜开,嘴都合不上,一个劲儿的点头称好。
沈太爷要面子,就算心里想外孙想得不行,却还是要端着老太爷的架子。
木宛童只在荣文堂待了不久便离开了,因着沈老夫人年纪大了,又生病吃药,Jing神不济,说一会儿话便已经睡意沉沉。
江氏兴致勃勃的将她拉去给她准备的那个院子,院子选在府中东北角,通风阳光都极好,院子里种了一棵梨树,足有三人合抱,不久梨花就要开了,纷纷扬扬的白色,衬的如一片仙境。
房间摆设布局都是照着木宛童旧日的房间来布置的,闺房里的瑶琴,书房里的笔墨纸砚都一应俱全,就连卧房床上的被褥都是木宛童喜欢的素净颜色,今日早早拿出去晒了,现在还有太阳温暖的气息,还有沈晰酩特意添置的小摆件,给木宛童解闷用的九连环、鲁班锁。
江氏嘱咐她好生歇息,晚些将饭菜送来,放在小厨房温上,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用,今日就不用去前厅和众人一起用膳了,至于伺候的人也已经配齐了,明儿给她一一介绍。
又有丫鬟上前替她宽衣解带,洗漱散发,待头发被烘的全干了,才扶她去上床歇息,将藕荷色烟云纱的帐子压实了,点香后脚步轻盈的纷纷散去。
木宛童翻了个身,床帐中昏暗,却能看清床顶雕刻的合欢花花纹,Jing致大气,是沈家惯常的风格。她有些恍惚,自己真的回到了沈家,好像那些过往的前尘旧事都是假象,她一直是广平王府和沈府宠着的那个姑娘。
她抬手遮上自己的眼睛,却觉得腕子上沉甸甸的,是夏侯召亲自给她套上的镯子,一指粗细,萦绕着血一样温润的光。她摸了摸戴镯子的那只腕子,上面好像还残存着夏侯召手心滚烫的热意。
木宛童忽的轻笑出声,将那只镯子贴在心口处,她听得见心脏砰砰跳动。过往的那些都是真的,夏侯召也是真的。
夏侯召,他就是个大骗子,分明嘴上发狠的说,就算打断她的腿也要让两个人生死都在一起,转头却把她丢给了长兄,他就是个大骗子,木宛童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人的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她和夏侯召相拥而眠几个月,早已习惯了他的体温,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也习惯于清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然后道一声早安,现在床铺空旷,只有她一个人,就算放了汤婆子来暖床,也依旧冷飕飕的。
木宛童下意识弓起身子,将自己包在被子里,尽量缩在床边,她有一个多月没见过夏侯召了,她很想夏侯召,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自己。
夏侯召当然想她,想得心血和骨髓都是疼的,他的爱远远比木宛童来得更纯粹炽热。他掰着指头算日子,算到底还有多少天木宛童过生日,算还有多少天能见到她。
他想抱着木宛童,告诉她,自己真的很想她。也想真正写下婚书,让两个人永远都不分离。
夏侯召有听木宛童的话,勤奋练字,就算多忙也没有停歇过。他想看到再见面时,木宛童欢喜的表情,还有亮晶晶的眼睛,也想听到她的夸赞。
沈晰酩因为好奇,让人取了夏侯召那日送的东西来看,见到那一刻,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的捧去给江氏看。
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