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一批今年学业务那么辛苦,就不想在年底评上优秀士兵犒劳犒劳自己吗?你这样一出事,咱们站里评功评奖的比例说不定也要受影响,你说,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吗?”
林婉婷低头啜泣,半天才抬起头认错。
介明妤又问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她要翻墙回家的事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按介明妤的想法,就算班长骨干都思想抛锚放了羊了没发现林婉婷不见了,她们一棒子同年兵天天同进同出同吃同睡不应该没发现。但发现了不找,这里面就很有问题。要么是感情淡漠,要么就是故意隐瞒。
林婉婷死扛着说谁也没告诉的样子,倒在介明妤意料之中。
介明妤不打算再像从前一样“算了”——纪律就是纪律,怎么能就这样算了。今天她们包庇林婉婷偷偷溜出去,往后出了更大的岔子,谁又能去帮她们兜着呢?就算她们真的不知情,大过年的,一个同年兵那么长时间不见人影,竟然没一个人发现异常,没人替林婉婷担心,这也并不是一个班排的战友之间该有的状态。
她嘱咐林婉婷认真作检查,自己又上楼去集合了新兵。喊出“新兵宿舍集合”几个字时,介明妤竟然有一刹恍惚——曾几何时她也是屡屡被集合的那一群人之一,那时候有多讨厌这种集合,那些往事历历在目。
第75章 行行重行行(5)
好端端的春节变成了作风纪律整顿,搁谁心里都不痛快。
别的连队去大礼堂看电影,散场后从礼堂带回,通信站跑体能的队伍也正好跑到礼堂面前。穿着大衣走着齐步的一支支队伍,看着穿作训服跑体能的通信站众人,都是一脸夹杂着幸灾乐祸的同情。
在站里已经无颜面对其他要素的男兵,到了外面,介明妤更不想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跑步,下了句不太规范的口令,让大排头把步子带起来,快速从这片区域跑了出去——之后的两公里多却也没再降下速度来。
一趟体能跑得排里姑娘们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见识到了作风整顿的厉害。
解散前介明妤安排了这两天的工作:“今晚开饭带回以后学习室集合学条令,之前已经布置下去的自查自纠写好了交给各班班长,班长再交给我。要是明天开饭之前能交齐,明晚就安排自由活动。”
整顿归整顿,毕竟还是在节日里,能腾出一点时间休息总归是好的。
她下了解散口令,抬脚走进楼里。
哨兵见她进来,端端正正地向她敬了礼。介明妤抬手回礼,目光却一下子飘到楼梯间那里。
林婉婷还有四天禁闭要关。
除夕夜里接到魏依依的电话以后,介明妤哭过委屈过,也不停在反思自己。
她穿军装的时间走进第四个年头,在排里也算得上是个老兵了,但在她认识的所有军人里,她这个第四年兵还是个新兵蛋子。
从前介明妤看着身边父母辈和发小里年纪稍大的哥哥姐姐们,朦朦胧胧里也看不真切,便总是觉得当干部不难。直到自己也当了干部,她才渐渐发现他们的云淡风轻大多也是从茫然无助里摔打磨砺过后才有的,当干部的确不难,当好干部、管好自己手里的人员和事务却一点也不简单。
走在从军这条路上,就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磕磕绊绊,就是要不断地矫正自己的方向。随着肩上挂着的衔级往上提升,要扛住的责任也越来越重,所看所想的都要更加广阔。她一直知道,要当个好兵不光是军事素质要提起来,一定是得等到有一天,她终于能扛得住肩上的千钧重任,她才敢说自己当好了兵。
但林婉婷在战备期间不假外出这件事,明明白白地在告诉介明妤: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探索了。
介明妤看着禁闭室的门,轻轻叹了口气。
年初六是林婉婷关禁闭的倒数第二天,轮休回家的刘玉洁在这一天回了师里,放下行李袋就来了通信站。
林婉婷跑路的事早已经由谢京京之口转达给了她,虽然如今她已经不是女兵排长,新训结束后这批新兵的一切事务也不再与她相干,但正如所有当兵的人都知道的,那句“你新训班/排长是谁”实在太有威慑力。
毕竟是她带出来的兵,只要她还在221师一天,出了这样的事,不过来看看,她就没法安心。
板子落到身上都不知道疼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刘玉洁在林婉婷面前也不必再唱一次白脸。她本来就是来开导林婉婷的,只是好话如果说得太多,又难免有影响介明妤管理的嫌疑。于是她快快地说了几句,还是从禁闭室出来,转身上楼去了。
一路上刘玉洁都在想,如果说她上回和李安澜打架,是她自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这次介明妤受到的波及,就真是十分无辜了。
今天晚上的安排仍然是学条令,由连值班员组织,介明妤没有到场,窝在宿舍里对着书本怀疑人生。刘玉洁推门进去,介明妤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叫她“刘排”。
“打住,要么叫我‘玉洁’,要么叫我‘小洁’,要是不想叫得这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