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再次面面相觑,不由得都露出了苦笑来。他们是受了废太子之命来此,目的是为了施恩招揽晏家,这就不仅仅是为了治病那么简单了。也因此,有十分的本事他们就不能只拿出九分来,哪怕是没有多少把握的事,他们也得硬着头皮一试,这才留有余地的说了有些难。
然而病人见得多了,两个老大夫也知道这样的话效果有限。毕竟“死马当成活马医”这句话他们可谓是耳熟能详——只要有一分治愈的可能,患者都会当成救命稻草一般抓着,至于大夫言语间的风险为难他们却是全然听不进去的,反而会在失败后责难大夫。
眼前少女的眼疾不是什么绝症,可架不住复明一事也是人家寄予厚望的!
赵大夫抬手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不能拒绝的他纠结得胡子都揪下来好几根,斟酌半晌道:“姑娘幼时失明,这眼疾耽搁得太久了,现在救治或许还有一二成的希望复明,若是再耽搁两年就真是回天乏术了。我这里有一剂祖传的药方,或许可以一试。”顿了顿,又道:“也只是一试。”
他一再强调只是试试,可宴黎还是忍不住高兴起来。或许是温梓然过于笃定的态度让她对这事也不太抱希望,乍然听到有可能,也是惊喜万分了:“试试便试试,有劳大夫了。”
温梓然也顺势道谢,只不过却清醒的没抱太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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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的药膏抹在眼皮上,除了在这大冬天里让人觉得有些冷之外,倒是没有什么不适。
温梓然任由宴黎替她敷药之后又在眼睛上缠了几层纱布,反正她都看不见,遮不遮眼睛倒是丝毫不受影响的。只是察觉到宴黎的小心翼翼,她还是不免提醒道:“阿兄,大夫说了,即便用了这药方也不过是十之一二的可能性治愈,你别太上心。”
宴黎仔细的替温梓然系好了纱布,左右瞧瞧似乎没什么不妥。听了这话却有些不高兴,她本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闻言不满道:“如何能不上心,梓然你该抱有希望才是。”
温梓然并不与她争辩,抬手摸摸宴黎脸颊,发现她气鼓鼓的眉头不展,于是倾身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小将军没忍住又红了脸,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整个人都散发出了愉悦的气息,比以前吃到了喜欢的甜食更加愉悦。仿佛被顺了毛的狼崽,就差条尾巴在身后晃悠了。
看不见的人对于外界的感知总是格外敏感,温梓然很快便察觉到了宴黎的情绪转变。她心中暗叹“原来阿兄这般好哄”,面上却只是柔柔一笑:“阿兄说的是,是我太过丧气了。左右不过是敷一段时间的药,过上一月便也有分晓了。”
赵大夫给的药方是单纯的外敷所用,疗程便是一月,如果一月之后能有成效便可继续用下去,如果没有成效便能放弃了。他说的试试,也真是没底气的试试。
宴黎不瞎,察言观色她总是会的,自然也看出了赵大夫当时的为难。不过在温梓然面前,她是不会先说丧气话的,此时也只是道:“这药先用着吧,如果不成,咱们再换大夫换药便是了。”怕温梓然以为她介意,便又道:“赵大夫说了,你这眼睛还有一二治愈可能,不能耽误。”
温梓然点点头,忆起前世,此时她该是还在边城刚入将军府。耽搁上两年,眼睛便彻底没救了,说不遗憾是假的,但此刻再要说介怀倒也没剩多少了。
身子微微一斜,如愿靠在了熟悉的怀抱中,温梓然浅笑软语:“总之阿兄不介意便好了。”
宴黎略侧了侧身子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低头看去时目光柔软成一片:“没什么好介意的,当初可是我先喜欢上你的。你也不嫌弃与我在一起,这便很好了。”
温梓然唇角的笑意便更深了两分——要论动心,宴黎怎会在她之前?她明明是从前世起就对这个人动了心的,今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的!是阿兄又如何,是女子又如何,如今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都不再是问题,她才是真正该觉得满足了。
宴黎也很享受此刻独属于两人的安宁,过了片刻才又伸手轻轻摸了摸温梓然被纱布抱起来的眼睛,轻声道:“其实看不见也没什么,梓然这么厉害,看不见对你也没多少妨碍。我只是觉得,如果赵大夫这剂药真的有用,等到成婚的时候,你能看看我就好了。”
成婚啊,只剩下两个来月的光景了,换做旁的未婚夫妻恐怕是连见面都不能了,也就只有她们现在还能这般肆无忌惮的亲近。
温梓然经宴黎这一提,思绪也不由得往婚事上飘去,继而抬手摸了摸宴黎容貌,也有些遗憾:“阿兄穿上喜袍,定也是俊朗非凡的。”就不知穿上嫁衣会是何等模样?
前世宴黎有狼将之称,威名赫赫,人人提起她都要赞一声“英武非凡”。听得多了,便在温梓然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总觉得她的阿兄该是生得英气威武的。所以在发现宴黎原是女儿身时,她根本都无法想象女儿身的宴黎威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