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时怕是会着恼的,误会更难解开。
欲求两情长久,又岂能争朝夕。
勉力压下心中的浴望,带着解不开的疑问,沈墨然给阮梨容拢好被子,整理了衣裳,轻轻地走了出去。
梨容口中自己与叶薇薇的婚书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认为自己给她下了避子药?
沈墨然确定,迷梦里的一切,还有阮梨容的责问,是真切地发生在他和阮梨容身上的,只是,应该是上一世的事。
不存在这一世的事,有自己代签名的婚书无法寻找证据证明清白,不过,梨容体质极难受孕,自己没有给她下过避子药一事,方才寥寥数语,足以让梨容自己去查证了。
穿堂风凛冽,刮在脸上如刀刃带过,沈墨然双手攥起又放开,如是几次,纷乱的思绪杂涌,舍不得分别,却得咬牙暂且放下。
急切不得,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梨容心中对自己恨深,却也爱重,不需担心她真的嫁给远臻的。现在的关键还是,自己得有能力脱离开家庭,不要让自己的家庭再给梨容带去伤害。
“沈公子,阮姑娘家里没出什么事吧?”姚伯嘉朝沈墨然背后望。沈墨然风尘仆仆赶来,开口便要见阮梨容,姚伯嘉知他和陶胜风交情甚笃,又想着他和阮梨容是乡亲,许是阮家有话传给阮梨容,不疑有它,当即告诉他阮梨容住哪个房间。
“她关着门,我喊了几声没人应。”沈墨然道。
这是说没见到人,姚伯嘉觉得有些怪异,他上去许久方下来,真是没见到人?
想着聂远臻的神色,再看看沈墨然,这两人分明和阮梨容的关系都不一般,姚伯嘉不觉替陶胜风感到忧郁。
沈墨然那日由修七带着到阮家去,却没见到阮莫儒,后来聂远臻和聂德和先后回了香檀,修七悄悄告诉他,聂远臻和聂德和见过阮莫儒了,阮莫儒说,只要聂梅贞康健,阮家扇不会再有别的麻烦。
阮莫儒这话是含蓄地告诉他,阮家不是与甄家直接交易,甄崇望即便有怀疑要噬咬阮家,也没有证据说明阮家在生产普通檀香扇。
沈墨然暗笑自己关心则乱,阮莫儒哪会那么毫无心机地把自家的命脉送给甄崇望。
安心过后,身体渐次好转,见父母又把叶家母女招来家中,沈墨然愤懑之余拿定主意,决定脱离家庭自立。
沈墨然正思考着做什么营生,忽听到市面上粮油价格有异动,一番打探后,他决定在国中各处贩运粮食买卖赚取差价。
手里从朋友处借来的五万两银子善未归还,正好做了本金,南北走动前,沈墨然牵挂着阮梨容,先一路往北来与她相遇见一面。
他熟知陶胜风的住宿习惯,略一打听便寻到了。
想不到相思欲狂的不只他一人,阮梨容显然也陷在爱恨困苦的情网中无法自拔,见到他,她竟然神思恍惚以为是在前世中。
“胜风回来后,你告诉他……”沈墨然把粮食价格异常的消息告诉姚伯嘉,让他问陶胜风姚氏要不要闻风而动,便告辞作别。
来去匆匆,连陶胜风都来不及见,姚伯嘉出了会儿神,决定把沈墨然是为阮梨容而来的隐情瞒下,只告诉陶胜风粮食价格不正常的消息。
陶胜风年已二十有三,姬妾通房一个亦无,陶氏的管事暗里没少担心陶家的继承人问题,如今他难得动心一回,姚伯嘉希望他能娶得阮梨容,免了陶家后继无人的忧患。
阮梨容好梦沉酣,一觉醒来,看到身边空无一人时,呆怔了半晌,飞快地下床梳洗。
她要去医馆请教大夫,印证迷梦里沈墨然自辩的言语的真伪。
室内燃着Jing炭,温暖如春,外面寒风溯溯,灰色的街道弥漫着淡淡的薄雾,阮梨容打了个寒颤,转身回房拿披风,突然肩膀微沉,一件斗篷围到她身上,青缎子面上领口的白狐毛轻灵柔顺亲密地贴上她的脖子。
是沈墨然吗?阮梨容僵硬地站着,披斗篷的那双手举抬在她肩膀上,挺拔的身影就在背后,阮梨容却失了转头一看的勇气。
“阮姑娘要出去?”那双手不见了,响起陶胜风有些忐忑的问话。
厚实的披风围着,却好像更冷了。阮梨容忍住眼眶的酸涩,轻点了点头。
“多谢陶爷,我带的有披风,只是方才出来没披上。”阮梨容伸了手欲解斗篷。
“你披着便是。”陶胜风有些急,伸手按住阮梨容解斗篷的手,又触电似收回,“这是石家送的,羽衣喜欢百花彩蝶等热闹的绣花面子,这件素净清雅,你披着正好相衬。”
青缎面上绣的是粉嫩的梨花,淡淡的丝线勾勒出欺霜赛雪的风姿,绣工Jing巧,简洁的针线挑出了梨花的出尘绝俗,让人观之竟似闻到清浅的梨花香。
这斗篷价值不菲,石家是太后娘家,自没有凡品,阮梨容信了,以为真是石家送陶胜风的,略一迟疑后,道了谢,不再解斗篷。
“要上哪?马车就在外面,我送你。”陶胜风道,前面是问话,后面却是不容推辞的语气。
他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