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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铁壶,壶嘴正冒着热气,显然这是一壶滚烫的开水。
领着春末娘俩进了客房后,小二将铁壶搁到了桌子上,脸上的笑容很讨喜。“两位客官,这是壶开水,泡茶时可得当心点儿。若有什么事,可以到大堂喊,我就在大堂忙活着。”
说罢,小二退出了客房,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圆木桌上放着一个茶盘,盘中有四只茶杯,中央放着一个小铁盒子,打开一瞧,大约是一两的茶叶,透着股淡淡的清香。
春末拿了两只茶杯,先用开水烫了一遍,然后才放了点茶叶,泡了两杯茶。“娘,喝杯茶暖暖手。”
“嗳。”刘氏心情有些沉重,那大娘的话在她的心里留了痕迹。
看娘这情况,有些心不在蔫的,是不太合适出门了。春末想着,便说。“娘,咱们明儿再出门,趁着下午这点空闲,做两双护膝,四双手套出来。”
手套原本就少了一双半,下午一并织好了,等过两天哥他们来了,正好把东西送出去。
刘氏不知是没有听到这话,还是听到了却没有出声,总之,她沉默着低垂着头,看着手里瓷白的杯子,愣愣的失神着。
“娘。咱们都来县城了,总得把事做办好了才能归家。不管这事能不能成,你说是吧。”春末知道娘在意大娘说的话,却不知道她会这般在意。“再说,大娘也说过了,咱们上街的时候牵紧些,多多注意谨醒点,不和陌生人搭话,自然也就出不了什么事了。娘,你莫想太多,你常跟我说,心事重了对身体不好,结果你自己却成天儿的东想西想。”
听着女儿的话,刘氏脸上有些讪讪。“我跟你不一样,我这性子闲不得,一闲就喜欢多想,在娘家时就是这样的。还不到年纪,现在我这身子骨就有些不顶用了。”幽幽的叹了口气,过了会,又继续说。“你做护膝吧,这手套我来织。”
护膝她没有学会,手套倒是做的麻利。
“好。”春末没有再说什么,毕竟眼前的是自己的娘,说一两句提醒一下还好,若嘴巴没个停的念叨着,总觉的有些不妥当。虽说娘心里不会有什么想法,但看在外人眼里就不同了,且她自己也觉的太别扭了点。
静静的坐着做事,没多久春末就觉的身上有些冷了,动作有些僵硬,这腿不动弹,特容易僵麻。她放下手里的活,哈着气搓了搓,看了看旁边的娘,她正认真的织着手套,应该也是觉的冷了,腰弯的有点低,双脚也弯缩着。“娘。我去跟小二要个火盆。这天怪冷的,万一冻着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县城,咱们还得抓药煎药,就更麻烦了。”
也是怕娘舍不得这几个钱,她故意把话扯开来说。
刘氏愣了愣,抬头看了一眼女儿,小脸都有些发白,嘴唇变了颜色了。“诶,行。我去问问支个火盆多少个钱。”
说着就把手里的活搁到了圆木桌上,那脚约摸是冻着了,走的有些缓慢。
春末在后面瞧着,又说了句。“娘。支个旺些的火盆,我冷。”话刚落音,就打了个喷嚏。
刘氏听着这动静,脸上有些着急了,跺了跺脚,那不适感消失后,她匆匆忙忙的踏进了屋。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身后的小二端着一个火盆,那火盆里的炭燃烧的很旺。
“赶紧洗把脸热热手。”刘氏将洗脸盆放到了支架上,对着女儿招呼了声,这才转身,看向那小二。“多谢小哥了,回头还得麻烦你拿些炭过来。”顿了顿,又说。“先拿一斤吧,一共多少钱。”
“一共十八个钱。”小二见刘氏都变了脸色,耐着性子解释道。“婶子怕是不常来县城,县城的物价要高点,寻常人家买炭都是十个钱一斤,我家掌柜是托了关系的,要稍稍便宜点。只是婶子也清楚,这开门做生意,总要挣点儿,再者,这还有一盆炭火呢。婶子你自个算算,这价格是不是公道。”
刘氏听着没话说了,掏出钱袋子数了十八个钱递给小二,笑着说。“一会麻烦小哥把炭送过来。”
“好勒。婶子放心,我到后院挑些耐烧的炭过来。”
这些炭是末等炭,最最便宜的,不过,这末等炭里也分些好坏,碎炭不耐烧,就算是一斤也烧不了多少,还有些是柴木未完全烧透,放在火盆里烧着,那烟雾得布满整个屋子,能把人的眼泪都给呛出来。
刘氏听着小二的话,脸上的笑多了几分。“那就谢谢小哥了。”
等小二走后,刘氏皱着眉嘀咕了一句。“这县城真不方便,哪儿哪儿都要花钱,这钱也太不经用了。”
春末听了,眨了眨眼睛,没有接这话。她能猜到娘在想什么,不着急,等手里有了钱,这些都不算事。
很快,小二就送了一斤炭过来,他倒是说倒做到,送来的炭都是耐烧的。
屋里支了个火盆就是不一样,很快就暖和起来了。刘氏和春末娘俩继续做着护膝和手套。
等忙完时,春末回神一看外面,天都黑了,难怪肚子有些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