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蘅挂着个太子的名头,每天东奔西跑地干些杂活,就这样还把他给得意的。
也不知道脑子里又进了什么水。
偏姬蘅还喜滋滋道:“顾卿不在之时,多亏了有白卿坐阵,否则后梁这么一打过来,未必还撑得住。如今顾卿也回来了,有你们二人在此,河对岸那三十万大军也不足为惧了。”
虽说是鼓舞士气的话,但顾桓莫名觉得腹内一团火气,生生忍住了,没让冷笑从嘴唇缝里漏出来。
后梁之前那次那一队急先锋偷袭失败,这回大概也不打算搞那些虚的了,气势汹汹地直接祭出三十万大军,这月以来光朝他们宣战就宣了十多次。
本来打仗作战,最重要靠的还是物资与人力,当实力占压倒性优势,就不存在所谓战术战略了。
大象踩死一只蚂蚁需要前瞻后顾吗?
横碾过去就是了。
自然盛朝尚且没有脆弱到是一只蚂蚁,只是盛朝才经大乱,内损严重,无论人力或是物资,都是暂时补给不上的缺口。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即便是之前姬允忙着打藩王,时机都没现在这样好。虽说那时候趁机起兵,或许能够让姬允分兵两端,疲于应对,但更有可能的,其实是外敌当前,他们自己那打得难舍难分的一伙人,说不定就捐弃前嫌,转移炮火来共同对付他了。
从姬允变法,到藩王作乱,段匹焕一直忍耐到了这个时候才进攻,就是因为在等这个时机。
“从他们那个烂了根的段氏一族里,能流出段匹焕这么一条血脉,也算是一项奇事了。”
顾桓扔了卷宗,不无嘲讽地哧了一声。
据说段匹焕是后梁先帝在民间与人春风一度之后带回来的私生子,但究竟是谁的种谁也说不清楚。
白宸对段匹焕的离奇身世不置可否,只道:“谯州大营本有二十万大军,之前东西援兵损耗数万,现在共十五万左右。相近的梧州阆州,素非兵家之地,戍兵也少,援兵撑死能凑出三五万。”
姬蘅张张嘴,左右看看俩人,神情有些紧张起来:“那后梁号称有三十万大军,那情况坏些我们岂不是要一打二?”
白宸和顾桓一起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天真的傻孩子。
“没那么多,十五万是对外宣称的,都有水分。”顾桓一脸嫌弃,“算上充数的勤务兵伤患兵,实际恐怕就十万出头。”
“……”这这这水也缩太多了吧?!
“也没那么少,”白宸淡淡道,“况且段匹焕那三十万也是虚的。”
顾桓也难得点点头,仍是嘲讽的语气:“照后梁那帮人一个枣要吹成西瓜大的尿性,怕是连他们皇宫里那仨瓜俩枣的禁卫都给算了进去。”
“……”
“行了,”白宸指指墙上摊开的一大卷羊皮卷,“段匹焕绸缪多年,自然是准备周全的,三十万即便有水分,去水之后也比我们可观得多。”
姬蘅看着很想说什么,顾桓直接截口道:“别提你书上看的那些智计,彼众我寡,于战就是大忌。”
“而且,”白宸补充道,“是最大的忌讳。”
第73章
姬蘅被堵得无话可说,有些恹恹地耷下脑袋。
顾桓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卷,他还没有摊开,但白宸已经看出来是什么了 。
等摊开之后,姬蘅焉儿了吧唧地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失落神色化作震惊,他指着那张细致的后梁城防图,都有些结巴起来了:“这,这这是……”
顾桓看了神色如常的白宸一眼,神态语气都有几分意味不明:“这还是白小郎曾经给我的。”
至于为什么给,那就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白宸微微笑了笑:“此时倒真的是派上用场了。”
顾桓细细打量他脸上神色,似笑非笑道:“难怪有传言说白小郎有未卜先知之能,未雨绸缪得太早了一些。”
白宸神色自若,淡淡道:“身边常伏一只卧虎,再如何小心谨慎,提前防备也是没有错的。”
顾桓挑挑眉,无可无不可道:“说得也是。”
这一句仿佛暗指到此为止,顾桓将话头又转了回来:“谯州有六郡四十七县,其中焦县,贵县,岚县,闵县都靠近沇水,连成一线,所修的防城堡垒也已具一定规模,段匹焕要突破整个谯州防线,必须先拿下这四座城。”
白宸接下话:“所以这三十万大军不可能专攻一处,肯定是要分兵作战的。”
姬蘅小心翼翼地插话:“而一旦分兵,必定有强有弱,我们就是要揪住对方弱的那一支,把他们给打回去吗?”
这回白宸和顾桓总算没有用关爱傻缺的眼神看他了,白宸点点头,继而又微笑地问他:“那殿下以为,我们该提前防备哪一支呢?”
又答不上问题的后进生姬蘅:“……”
白宸道:“后梁此时来攻,无非是看我们虚弱,趁火打劫 。又是大军压境,气势做得很足,想来是打算走速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