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争。不过我倒还真是要感谢你，因为你，才让我得到了这么一个无法与我抗衡的散仙宁卿陌。”
宁卿陌亦朝着他这里望过来，眼中有着宁死不屈的决然。
这样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季无忧，他就算自毁元神，也不会让宁卿陌得到自己。
魔、尊、殷、血、独！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所有的一切都在让季无忧的元神颤动，他无法再集中心神寻找元神与心魔的缝隙，也不想再寻找了，什么脱离心魔，如果连宁卿陌都无法继续活下去，那他还转回仙修做什么。
要死……一起死……
这样的想法占据了季无忧所有的思绪，他已不想分清这是天雷亦或是心魔制造的环境考验，因为太过真实，真实的到他不想再做那个只能看着人死亡的季无忧。
当他发现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时，无法自控，身随心动，撤了破阙绛珠钟。
第83章 逆天
破阙绛珠钟一收起, 天劫的五成淬炼瞬息之间变成了十成，全然积压在季无忧的元神之中，似乎要将他的元神揉碎。
可这时的季无忧却感觉不到痛苦，他的眼中只有神色视死如归的宁卿陌，当他想要迈步的时候，手腕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白色的丝线，将他拉扯住，让他无法前进。
“无忧，你会成功摆脱心魔, 对不对？”
脑海中蓦地响起宁卿陌之前说过的话，不断回响于季无忧的耳际。
他转头，凝视手腕缠绕的白线, 在即将割断的一瞬间，脑海除了宁卿陌的话外再无其他, 他似乎忘了接下来该做什么，之前又看到了什么。
是先前点燃的陨星琉印。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停顿, 随即，他听到了来自殷血独震耳发聩的怒吼：“宁卿陌，你又一次，又一次宁愿求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为何？！”
“为何——？！”
“究竟是为何——？！”
季无忧愣怔地回神, 向前望去，便看到与他相距百丈，被殷血独限制住的宁卿陌深深地望着他, 然后下一刻，选择了自毁元神。
不足片刻，那白衣红衫的身影随着元神的燃烧逐渐湮灭于世，尽成灰烬。
一阵风吹过，随风而散的灰烬仿佛吹到了季无忧的面前。
片刻后，季无忧才从失去宁卿陌的这件事中回过神。
啊啊……
啊啊啊啊啊……
季无忧的口中发出无声的嘶吼，双腿跪下来，双手抱着头，痛苦让他的面目狰狞可怖，泪流满面。
从肩膀垂落下来的头发从青丝变白发，竟是一瞬白头。
一切都是虚幻，一切都是这场天劫与心魔合谋的幻境。
只有突破这一切，才能回到真实。
可即便一切都是假的，痛苦却无比真实的，他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幻境，这种面对心灵的考验，只会让他在心魔中越陷越深。
他的无能、他的弱小，都将成为折磨他的缘由，让他无法解脱。
……然而，这又如何。
他的无能、他的弱小从来不是无法斩断心魔的借口，只有努力通过此次的天劫，变得更加强大，才有未来可言。其实，如若宁卿陌从未出现过，他未感受到这份深入骨髓的爱，那他或许也不会如此渴求与对方相伴。
但是，宁卿陌为了他放弃了魔修强大的修为。
宁卿陌为了他放弃了直接成仙的机会。
宁卿陌为了他承受了不可计量的痛苦。
并非因为这些痛苦，让对季无忧产生了“他对我如此深情，我亦要还他这份深情”的回报心态，只是因为他想——他想让宁卿陌知道，季无忧值得宁卿陌这么做。
从未得到便也不怕失去。
当得到了从前不曾奢望和祈求的真心时，便只想给对方自己所能给的所有，且还是甘之如饴，亦是欢喜的付出。
说到底，成仙、成魔，最终所为的也不过就是为了想与他所爱珍视的人长相厮守。
亦或者说，成魔让他更明白了这份想要拥有宁卿陌的深切欲望，以及只有在宁卿陌身边才能获得的平静与安宁，仿佛只要在他身边，他就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是啊，他说他习惯了一个人，也不怕一个人，甚至可以享受一个人的时光，但恰恰有这么一个人来到了他身边，与他相伴，让他有了不想再与之分离的愿望。
他看到了……
在厚重到仿佛要将他压垮的魔气中有一束微笑的光。
他看到本已飞灰湮灭的宁卿陌长身而立，背对着他，好似正等着他赶上去。
破阙绛珠钟再次降下，将季无忧笼罩在其中。
……
宁卿陌发现自己不论是前生还是此生，似乎永远都无法摆脱身体或者元神被折磨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