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意志在行事,但其实早在不知不觉间,他被心魔牵着鼻子走,沉浸成魔的快\感中,无法自拔了。
好比季无忧这次入魔,他虽然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可在这期间,他已无法分清这其中的一些情绪是心魔带给他的,还是他本身的。
如果他还是修真的季无忧,那心中难免有恻隐之心,加之身为现代人对于杀人这件事的抵触,即便过程不会变,也会有一些心理挣扎,而不会如此残忍的对待谈阳羽他们,亦不会果决了断他们的生命。
因为他成了魔,他甚至还生出了幸好自己成了魔的欣慰。
纵使知道不对,他也无法抑制这份喜悦,还有杀人时的快乐。
身为仙修时的季无忧还无法理解有琴连这句话,而等他真的入魔,成了魔修便明白了。
当人要抵制因欲望得到了想得到的,却又要主动抵制这份诱惑时,此中需要的自我控制比吸\毒者想要戒毒更艰难数倍,且还是一念之间的事。
而在成魔之前一定要分出一抹属于修真时的元神,然后用他送与的瓷瓶保管,此瓷瓶能够让元神与本体隔离,等成为散魔的他渡劫时,雷劫会将他的心魔放大,也更有利于他分除心魔,等分除的一刹那,就与原来分化的元神结合,此后便不会再被心魔所迷惑。
此种做法最大的益处是在之后第五次渡劫时,元神因经过前次的劫难,将无比顺利的渡过天劫。
可这些的前提都要在渡劫前两天进行,只因那时入魔,心魔还不重,之后进入天劫中,心魔会被突然放大,与元神产生某一瞬间的抗衡,这时候反而更能找到空隙去控制和去除。
现在,于季无忧而言,他提前入魔,心魔已和元神融为一体,便代表着再无可能成功转回仙修了。
不过——
有琴连所说的他的劫难,又是否就是这次的劫难?
或许有琴连早已算到,却并未告诉他,全看他自己能否按照原来的方法脱离心魔?
只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所以不能说?
有琴连先前所说的是将还未入魔前元神分化,装入瓷瓶内,本该是这样的。可是后来他的分神他以为被毁灭了,然而却并没有……
曾经燕生用他的元神滋养着孩子们的魂魄,为的是保护他们的纯净,不让其遭受邪气的侵染。用元神保护魂魄是一种较为简单的方式,而如果是其他修士的魂魄……
两种都具有强大力量的元神汇集在一起——会产生排异反应。
宁卿陌时刻都在承受元神不断被撕裂又重组的痛苦。
可他竟然没有发现。
从见到宁卿陌的那一刻开始,他都沉浸在宁卿陌愿意为了他成为散仙这件事的喜悦中,没有发现这人从头到尾一直都在忍受百般折磨。
顿时,心如刀割。
连这种时候,宁卿陌也未表现出任何的异常,温柔地注视着他,眼中情深似海。
思绪电转间,天雷已近在眼前,宁卿陌一把抱住了季无忧,亲了亲他的侧脸,在他耳边道:“无忧,这次我等你。”随后,宁卿陌身形一闪,离开了雷海。
宁卿陌一离开雷海,季无忧便急急地在四周寻找他的身影,然后在西南的百丈之外看到了盘腿坐于树下的身影,看上去已然入定,正打算分化出他的元神。
爱人为他做到了这种地步,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再去恐慌、再去怀疑。
不论事后能否成功,他亦要一搏。
虽然魔修的心在告诉他,为何不将宁卿陌重新拉回魔道,让宁卿陌有了心魔,两人从此以后不也就可以长相厮守,不分你我了吗?
……
原先高约高约一尺的破阙绛珠钟已变成了极为巨大,将季无忧整个人完全罩住的宝物,钟身呈现透明色,抵御天劫威力的同时,亦输送着天劫中的能量淬炼着季无忧的元神。
他不记得在雷劫中待了多久,只是眼睛一直透过绛珠钟望着宁卿陌的地方。
他始终不找到元神与心魔的那个缝隙,毕竟早已融为一体的东西又如何去分离。
忽然之间,季无忧突然感觉到一股陌生而强大的魔修气息,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何谓不寒而栗,是元神因为对方气息的霸道而产生的畏怯。
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的魔修气息。
天劫虽然落在破阙绛珠钟之上,减去了五分威力,还留有五分淬炼着他的元神,饱受凌迟之痛。
也不知是否是天劫让他更为的耳聪目明,他听到了一道有些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宁卿陌,你真是让我好找。”
曳地的鸦青色衣角绣上了一朵艳丽的血红彼岸花,仿佛带来了地狱的召唤。魔尊殷血独来到了人界,而他竟然还率领了魔修的一众Jing锐。
人界的法则似乎并未给殷血独带来多少修为上压制的痛苦,他好似找到了对抗法则的方法或者宝物,站在宁卿陌的一丈之外,满是势在必得。
还在入定状态的宁卿陌缓缓睁开眼,冰冷的气势与殷血独傲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