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每个日子一样,走一条必经之路,他今日,却无由地又想起了五六岁的时候,也是林府的小径上,那是他不似现在这般,孤身一人。那时候他尚且是个幼童,身后总跟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不管他去哪,都吵着闹着要跟着他。
……如今,十多年不见,那当年的小娃娃,也已长大成人,出落地亭亭立立了。
熙羽正回忆往事,胡思乱想着,冷不防地,林夫人恰巧路过,遇见了熙羽。两张如此相似的脸,电光火石之间,他甚至有些恍惚……
“羽儿来了?”林夫人温温和和,也不管尊卑有别,在府中只与他亲厚。
“姨母近日可好?”
林夫人噗嗤笑了:“明明前日才瞧过我的,今日又来问今日可好,太子殿下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在至亲长辈面前,熙羽也不端着架子:“姨母惯会取笑我。”
林夫人等了半天,熙羽后面还是没有人跟上来,她只好自己开口问道:“羽儿自己来的?澜儿呢?”
梁熙羽颇为自责,拱起手,请罪似的:“羽照料不周,澜儿受了很重的伤,正在府中静养。”
“什么?”林夫人愕然,“这不过几日功夫不见,澜儿便受了重伤?”
熙羽沉痛地点了点头,恳切道:“不如带我同先生说几句话,便带姨母一道回府去瞧瞧她。”
林夫人却心切,当下便脆生生的拒绝了,急得直道:“不必了,我现在便去。”
奉天,太子府。
距离太子和林夫人在林府小谈,不过一会子功夫,林夫人已杀到chao汐阁,紧赶慢赶,一道径直到了叶澜的床前。叶澜身子虚弱,动辄便浑身疼痛,此时正在床上躺着……
叶澜正浑浑噩噩着,神志不清,只在自己梦境中挣扎漂流,对外界之事一概不知。林夫人扑到她床前时,见到叶澜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素日里嫣红的唇瓣此时苍白非常,额间还直冒虚汗……林夫人急了,却见她昏昏沉沉,不敢打扰,便一直衣不解带守在床前。
梁熙羽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叶澜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林夫人坐在床前,不错眼地盯着叶澜,生怕她再出什么岔子。
熙羽走过去:“姨母?”
林夫人似乎发怔似的,半晌才回过头来,同熙羽招呼:“回来了?”
“嗯”,梁熙羽点点头,有些惊讶,方才他在林府与林太傅共商大事,谈了很久,许也是大辽冬日日短夜长,白日里去的,回来时天已黑透了。姨母在林府同他说过话便走了,莫非——他不禁出言相问:“姨母一直守在这?”
林夫人点了点头,这才瞧见房间里已乌漆嘛黑了,也顾不上熙羽,忙去桌前点上蜡烛,口中还念叨着:“盈儿从小就怕黑,瞧我这脑袋,竟忘了点灯了。”
梁熙羽隐隐约约听着了些,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想起数年来姨母待他视如己出,百般恩遇,又更是想起她对女儿的执念,一直不肯对外承认女儿走失了,只说女儿经人算命,不宜住在自家,这些年一直寄养在乡下亲戚家……甚至每年都会劳心劳力四处寻找月盈……而他,为了他的大业大局,竟要伤害他们的心头挚爱。
正在他出神的功夫,林夫人已经点亮了蜡烛,放在叶澜床尾的烛台上。
昏黄的烛光立时盈满了整个房间,生生将熙羽从回忆中扯了回来。
“姨母,天色已晚,不如另安排间屋子您住着,”梁熙羽一心为林夫人好,“再派人去知会先生一声?”
林夫人坐在床前,怔怔地看着叶澜,固执地摇了摇头,不知火舞在问熙羽还是在问自己:“怎么伤的这样重……?”
“全是羽照看不周,姨母放心,这件事,羽绝不姑息。”梁熙羽信誓旦旦地回应林夫人。
“你是说”,林夫人分明声音和缓,一字一顿,听着却感觉Yin恻恻的,“有人要害我孩儿?”
梁熙羽见状迟疑:“此事还未查清,姨母放心,羽公道在心,绝不会委屈了澜儿。”
林夫人一抬眼皮,冷冷一笑:“还需得查?那害人凶手前日才从边境回来,羽儿不知?”
梁熙羽有些为难,没想到她这样快便猜到是谁所为,只是这时他还要倚仗镇南王顾源,断不能得罪了清渊,只能做起和事佬:“姨母多虑了,那人全是冲着我来的,这事是误伤澜儿,不过姨母放心,羽今后定不让澜儿以身涉险。”
林夫人是顶剔透玲珑的人儿,早已心下了然,冷笑道:“女子若是太过善妒,可不是什么好事。”
“姨母说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T T我今天开始暑假工了,有点累T T更新可能会减少一点sorry
☆、达成婚约
日子过得飞快,叶澜养这伤,一转眼,便到了正月初八这日早上。她本就是受的些皮外伤,虽然很重,但未伤及内里,这几日在梁熙羽和林夫人的悉心照料下,不仅Jing神大好,连身子也好些了。
即便是昏昏沉沉这几日,叶澜也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