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踩到某个身体发黑流蛆的果子,恶心了一路之后,终于进了巨兽谷的地界。
到了这里,天地豁然开朗,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没有那些恶心的果子和蠕虫,就连不远处对他虎视眈眈的恶兽群都让人觉得可爱。
巨兽山从入口到腹内,一茬强过一茬,它们智商有限,但凶猛晓勇,忠心耿耿的守候在此处,守候着泪泉。
子夕如今的心态就是,能不说话就不逼逼,能不逼逼就不打架,平和安详的随时能踏上七彩宝莲拈花一笑。
七彩宝莲此处是没有了,子夕找了一块石头盘膝而坐,双掌在空中拉扯,于虚空中幻化出自己质朴的古琴来,轻轻放到膝盖上,对众兽打招呼道:“无意叨扰各位,实属抱歉,介绍一下,在下慕沉。”
巨兽们对这些两脚生物从未有踩高捧低之心,对它们单一的脑回路而言,慕沉与乞丐可同日而语。
子夕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他不再徒费口舌,Cao起琴音,面对深谷辽原、万千獠兽毒枭,弹起琴来。
琴曲名做,和瞌睡虫的功效差不多,但是可以大面积的Cao控敌人。
子夕热爱和平之后,便热衷于弹琴退敌,虽说学了没多长时间,退强大的敌人有点困难,但对付小角色还是得心应手的,而且也经常用来练手。
有时夏日,家中招蚊子,弹一首曲子,可将蚊虫打的节节退败,弃血而逃。
家中仙女猫不睡觉喵呜喵呜挠门踹锅,一首曲子打过去,全部睡三天。
这凶恶的兽群在子夕缠缠绵绵,余音袅袅的琴声下,困的双脚发抖,倦的东倒西歪,形驰魄散,一个个翻起眼白,瞌睡连天。
就在大功即将告成之际,大地细微的震颤了起来,碎石酥酥的从高处滚落,汇集到一处,倾斜在一个由碎石叠成的半大的小山上,看来此处是经常有这般动静,日记越累,才在这低洼处,造出了一座座小山坡。
子夕抬起头,自灰蒙的谷底远处,走来一庞大的黑影,每走一步,大地就呻yin一声,方才那些凶兽的体型在它残酷的比对下就像是一群耗子。
黑影渐渐迫近,尘土喧嚣中,他看清楚了这怪的模样,是一只梼杌。
梼杌乃四凶兽之一,凶残暴戾,好见血,长毛,形态似虎。
这是一只中型梼杌,篷卷毛似灰云,炸炸楞楞蓬蓬松松,根根朝天长,就像是每日被雷劈一次,才劈出这样奔放大气的形状。
它四掌巨大,抬腿起时露出脚下的rou垫看起来也很结实,想来也极善于奔跑跳跃,眼神自然是凶恶的,没有哪个大型野兽长着乖乖兔的眼睛,这样太违和,要想凌驾于万兽之上,它的眼睛必须比谁都凶都恶,兽是如此,人亦是如此。
梼杌一出场,所有小型野兽也顾不上打瞌睡了,chao水般的散去。
子夕试探般的拨了几根弦,梼杌果然不受影响,甚至听到这磨磨叽叽的琴音,愈加烦躁,改走为疾走。
子夕心大的可以装天,依旧一动也不打算动,继续拨着琴弦,改为,希望总有一首能打动他。
然而终究只是对牛弹琴,梼杌嘶声长鸣,这声长鸣中有虎啸般的雄浑、狼嚎般的哀转、狮吼般的怒气,吓的云碎山倾,万物都瑟瑟发抖。一声长鸣罢,它凌空而跃,山雨欲来的逼仄而至。
子夕左手捡起一颗石子,暗中瞄准它的腹部,想了想觉得石子太尖利,搞不好出兽命,他不愿意伤它性命,又去寻摸其他的石子。
子夕在这里磨磨叽叽,一道花里胡哨的人影在眼前疾速掠过,霎那间,狂风起,满谷沙,卷起砂土千重,一路攀向天际,似一堵张牙舞爪的墙一样将梼杌困在咫尺之处,而巨墙下是一个弱小到几乎看不见的身影,以一己之力将遮天霪日的沙墙撑起。
子夕暗声道:“昆山。”
漫沙之下,昆山回过就骂了一句,骂的什么没听清,因为转眼之间,梼杌就打破了沙墙,撞了进来。
昆山拔出背后长刀,凌越而起,迅猛的砍向梼杌的颈部。
三百年来,子夕第一次看见长大的昆山动手,也不知道她水平如何了。
但看她筑起的沙墙高达十丈之余,想来平日里也不光是吃喝玩乐挥霍无度,暗地里也是下了不少苦功夫。
只是架子起来了,还差些火候。
梼杌浑身长毛不只是为了帅,更是坚固的防御,每一根毛在发怒之时都坚硬如铁,刀若无力,就穿不过那层层纠缠的毛发,刺不进它的皮肤。
战势已经如火如荼,昆山上蹿下跳拖着打疲劳战术,机灵的像个猴子,那梼杌虽大,却也一时奈何不了她,急的嘶声狂吼。
昆山到底是女孩子,面对这么一大坨猛兽说不紧张是假的,感觉自己的脑袋随时要跟自己告别,胳膊腿也即将离自己的身体而去。她强迫自己将勇气全部灌注四肢百骸,持刀的手才不会颤抖的那么厉害。
子夕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此时夕阳渐沉,饭点已至,他将琴收起来,取出随身带的蜜饯吃起来。
梼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