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有些吃惊,“什么罪?不会是说凯撒吧?老将军放心,朕也不是和他认识一天两天了,你都替朕训过他了,朕不会为难他的。”
“并不是凯撒。”lun纳尔沉yin了片刻,起身接过她手里的茶杯,“臣听闻,前几日博纳来找了陛下。”
玄薇一怔,在lun纳尔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心中转过几多猜测,没有立刻开口。
“他和陛下说了哪些混账话,我大概都能想到,多谢陛下的宽宏大量。”lun纳尔深深地皱着眉头,“伊莱亚的事情,想必陛下也清楚了……老臣本无颜面对陛下,但唯有当面谢罪,才能让我心中好受一些。”
玄薇连忙拉住要起身行礼的他,但也忍不住声音低沉地追问,“所以,即使是老将军你去查,也还是找不到伊莱亚的踪迹吗?”
“博纳一口咬定对此事一无所知,整个军营,竟无一人知道伊莱亚去了哪里。”
lun纳尔神情黯淡地摇了摇头,神情悲凉。
玄薇叹了口气,心跟着往下沉了一些,“老将军,朕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老实说,直到现在朕还有些不真实感,伊莱亚的能力你也知道,就算是有人存心陷害,但朕依旧相信他能逢凶化吉。”
“正因为了解他,如果伊莱亚真的没事,他怎么会不和我们联系?”lun纳尔表情苦涩。
玄薇沉默着,“在没见到他的尸首以前,朕是不会相信他遇害的。而如果他真的出了事,朕一定会替他报仇,严惩凶手。”
“陛下……”lun纳尔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老臣来请罪其实也正为此事。”他说得无比艰难,“老臣已经失去了一名子孙,能不能请陛下看在老臣的薄面上,饶了博纳。这一切,只怪老臣没有尽到教育之责,老臣愿替他受过。”
玄薇也看着他,虽然已猜到他会这么说,还是忍不住语气苦涩,“老将军,你这又是何苦呢?”
lun纳尔放低了声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六年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和陛下做一样的决定……不是因为我现在老了,而是因为我从陛下的身上学会了自省。”
长子战死后,他原本应该将更多的重心放在家庭,而他却选择了将悲痛寄于战场。而等到后来归家,他能看见的也只有日渐优异的伊莱亚和凯撒,博纳始终是活在他视野盲角里的次子。
“他只是太希望让我注意到他了,他原本并不是这样一个急功近利的孩子。”lun纳尔红了眼眶,“博纳今天的过失,确实由我一手造成。无论伊莱亚这一次能不能活着回来,我恳请陛下可以将博纳免罪。”
“老臣……只求陛下这一次。”
玄薇没有说话,伸手握起他的手,感受着他手上粗糙的皮肤和老茧。他身上的伤痕,看不见、看得见,每一道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他的人生与克莱斯特简直就是活到了两个极端。
她自即位起便被他所鞭策,视他为榜样,面对他此刻的请求,她怎么可能说不。
“朕知道该怎么做,老将军,但这一切也算不上你的错。很多事情,谁也不愿意它发展成这样,但总有诸多巧合让它发生至此。朕还是那句话,朕不相信伊莱亚会死,已经派了凯蜜尔带着白隼的人前往搜救,他一定能回来。”
“在此之前,你要好好地养好身体,朕还需要你,斯瓦纳帝国还需要你,你还不可以倒下。”她诚恳地看着lun纳尔,“你也不用求朕,因为你是斯瓦纳的军魂,也是朕的帝辅,你是lun纳尔将军。”
lun纳尔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这一番话说得他几乎不能言语,“谢陛下,臣为陛下为帝国万死不辞。”
玄薇倒是笑了,“老将军又理解错了,朕不想你死,朕要你好好活着。即使有家族遗传,但你不过才百岁,等哪一天再次开战,你不能让朕无将可用,不是吗?”
“是。”lun纳尔跟着她又笑了,只是眼里仿佛有光芒闪烁,“老臣会一直注视着陛下。”
这一句似曾相识的话将玄薇带回了六年前,那个她永远不会忘记的登基日,不禁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低声回答道,“尽管看吧,老将军。”
伊莱亚一定会回来。
玄薇也不知道自己的信心来自哪里,但她就有这种感觉。只是即将到来的这一仗,没有伊莱亚也没有lun纳尔将军,她只能依靠自己。
——她可以吗?
送别lun纳尔,时间已至黄昏,玄薇索性出了书房,久违地在皇宫里散起步来。宫里的众人也早已习惯了她不带一个人漫步的习惯,遥遥地向她恭敬地行礼,尽量都不去打扰她有限的休息时间。
玄薇原本并无目的地,但走着走着,不经意间竟是晃回了原本的寝宫,或许还是叫它小院更加亲切。
那时候她初来乍到,还顶着奥利维娅白皇后的头衔,就在这一栋小楼的阳台上,她做出了醒来之后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她沿着楼梯拾级而上,轻抚着熟悉的家具,回忆着和科拉、黛茜准备搬家前的日子。
房间意外地干净,也不知道是谁还隔三差五来这里打扫,床头柜上的花瓶里还插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