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继续风平浪静的吃饭,却把饭堂的一众吃瓜路人惊得连瓜都掉了一地。
一个小沙弥挤眉弄眼:看见没看见没,从相府千金被闻远师叔背进来第一天起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下被我说中了吧?
同桌的比丘尼凑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可你看闻远师叔那光明正大的表情,又不像有什么啊。
另一个小沙弥把眉毛抖得如筛糠:都已经互相夹菜了,还没什么?看来闻远师叔离还俗不远了,我师父坐上达摩院首座弟子有望了!
隔桌的比丘尼不着痕迹的凑过来看八卦,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若是圣僧还俗,那我岂不是也有机会了?这件事我得告诉师姐去。
在这样不着边际各怀鬼胎的猜忌中,午时到了。饭堂的人准时来收碗,大半个饭堂的八卦群众都没能吃饱,却也只能按照规矩的上缴饭碗,一顿饭下来,几乎所有人都饿着肚子,竟然只有两个稀里糊涂的绯闻当事人吃了个饱。
下午闻远受邀去太常寺讲法,曲月升吵着要跟去,果然被他严词拒绝了。
这到底是抛头露面的事,怎么能让一个姑娘跟着他到处跑呢。
可曲月升死活要跟着,闻远耐心劝诫了很久都无果,只好使出杀手锏。
“贫僧听说今天丞相大人和夫人也会去太常寺聆听妙音佛法。”
曲月升一听到二娘和老爹,直直往后退了三步,全身的汗毛的都竖了起来。开玩笑,好不容易逃到灵觉寺,又能和圣僧朝夕相处,这一去,万一被二娘老爹抓回去相亲怎么办?
圆溜溜的小鹿眼一眨,曲月升心中已经有了取舍,她果断不再纠缠闻远,唯恐避之不及的跑去了藏经阁看书。
大概是二娘和老爹的影响力太大,曲月升逃到藏经阁一个多时辰也没能看进一个字,想起明天的早课闻远还有可能会提问,她就一个头两个大。磨磨叽叽在藏经阁又耗了一个时辰,收获约等于零。
这么低的效率,曲月升忍不住反思,这一定是因为——她没吃饱!
找到了借口的小吃货月升欢欢乐乐的离开藏经阁,跑去厨房找吃的。
出家人过午不食,可是饭堂的僧人却会提早准备第二天早膳的食材,她可以偷偷拿一些自己煮了吃,反正她又没有正式出家,不守这些戒律闻远也不会怪她的。
想着,曲月升驾轻就熟的溜进了厨房,正难以在炒青瓜和烫菠菜之间做出个最终抉择,就听见了今天给她多打了一勺醋溜白菜的小沙弥的声音。
“师兄,你说今天饭堂的事是真的么?”
正在择菜的沙弥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也在场,还不知道真假?”
“我当时光顾着给大伙儿分饭菜,哪有空看别人啊!再说,闻远师叔也不像这样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知道呢?你说闻远师叔不是那样的人,那他干嘛背着相府千金进寺?才几天就到了互相换菜吃的地步,我看没几天闻远师叔就要还俗咯。”
“就是就是。”一旁和面的小沙弥立刻接话:“相府财大气粗,闻远师叔若是入赘,咱们灵觉寺也跟着沾光,方丈只怕也乐见其成的,就是不知道师叔这一入赘,又得有多少姑娘伤心咯。”
“你……你们胡说!”负责做饭的比丘尼怒不可遏:“闻远师叔祖堂堂圣僧,才不是这样的人呢!他光明磊落,玉树临风,一定是那相府千金仗着自己有权有势,逼迫于闻远师叔祖的!”
得,又一个圣僧狂热崇拜者。几个小沙弥对视一眼,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其中一个小沙弥嘲讽道:“堂堂圣僧,还不是受不了名利美人的引诱,更何况闻远师叔还那么年轻,血气方刚的,嗯?”
几个小沙弥嘿嘿一笑,得意地看着那名比丘尼生生涨红了脸。
忽然,有人惊叫一声:“曲姑娘!”
原来是打水过来的小沙弥发现了她。
曲月升从震惊中初醒,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尴尬有之,惊怕有之,愤懑有之。她下意识后退几步。
原来,暗地里有那么多的不利于圣僧流言蜚语,恶意揣测;原来,她的出现给圣僧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和难堪;原来,她捧着一颗真心,燃着全身热血,不顾流言蜚语,世俗眼光,这样全心全意的去靠近一个人,是会给他造成伤害的。
曲月升茫然地看着这一屋子所谓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他们尚且如此,那么若是换了在市井百姓嘴里,又会吐出何种恶毒的言语呢?
她不敢再深想,逃荒似的跑了出去。
☆、疏远
闻远今天讲的是佛家经典,太常寺卿和几个达官贵人素来是信佛的,对也非常熟悉,因此他并不需要太多口舌,很快就结束了这一场讲经。
时间还早,闻远拒绝了太常寺卿备下的轿子,打算信步走回灵觉寺。一路上有不少百姓认出了他,纷纷激动地与他打招呼,闻远一一以佛礼回应,心中闪过的念头确是不知那懒丫头的读到第几卷了。
“圣僧,圣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