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好像说,你不要走么,啥也没有看你还有没有这刚强劲儿了。百惠隐藏的这点勇气彻底被激发出来,一把扔了包袱,手镯、耳环、头钗都撸了下来砸他脚底下。
“人我都舍得了,东西又有什么可稀罕的,还你。”不伤心?可能么!身子给了他了,婚姻给了他了,还共同孕育了娃,女人不就这样么,占了这三样哪一个都能死心塌地的跟你过日子。更何况她还为他担那么大的惊受那么大的怕,他根本没长良心,就算有也早叫狗吃了,这样的狼崽子跟他还有啥过头了。
百惠觉得她今儿是发狠了,沈牛儿被她扔过来的东西砸得东躲一下西挪一下,嘴角却带了笑,话说她刚才说的那句话真是可人疼,摆明心里有他嘛。心里多大的怒火都被那句满是舍不得的‘舍得’给冲散了,想去哄她,百惠却一头扎出门外了。
受了委屈,最先想到的就是父母了,可原本的家回不去,幸好还有尹家能给她依靠。可刚才光顾着和沈牛儿置气了,一个铜子儿都没带出来,冷风一吹她才知道后悔了,她凭什么啥都不要啊,好便宜他再娶小的啊。真是傻,怪不得受人欺负,活该!想想又哭了,百姓村离丰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天气刚有点转暖,地上化的稀泞稀泞的,她挺个大肚子根本走不回去。
幸亏二丫她家杂货店离这不远,本来还高兴搬了新家俩人又是个伴儿了,现在她却灰溜溜的要回娘家了。自己这一身的狼狈,百惠没好意思直冲冲进店去寻人,找了个小童子帮忙叫了二丫出来。
二丫一看:“这是怎么了。”
百惠挺委曲的,但也知道这事儿丢人,含糊几句,让她别问,寻她借两个铜子儿雇顶轿子回家。
“是不是沈牛儿欺负你了?你傻啊,你凭啥走啊,给他倒地方,人家转头又娶个黄花大闺女,房子人家住,银子人家花。你挺个大肚子事后生个累赘,你这辈子不就算交代了么。”二丫一边说一边点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这丫头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百惠如何不知道她说的对,这辈子就要了这一回志气,还一出门就后悔了。她也只能咬牙硬气到底了,打掉了牙和血也得往肚子里吞,好歹她也是长在红旗下走在春风里的四有女青年,哪能那么没骨气。
“骨气,以后你就知道骨气不能当饭吃了。”看她那窝囊样,二丫都替她着急,只得给她叫了小轿,有汇了车资,又跟她说:“先回家待几天吧,回头我抽空上你们家找沈牛儿去,看他是不是真这么狠心大的小的都不要了。”
“你别找他。”百惠肿着眼泡,囔囔的说,好像谁离不开谁似的。
“赶紧走吧,你别管了。”二丫嘱咐轿夫一路走稳,目送小轿走远刚要转头回铺子,就看见站在身后的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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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生活波折和磨砺的二丫,早不是之前冲动不计后果的傻丫头了,就算百惠与他和离,她也不会得罪沈牛儿的。可到底是从小长大的姐妹,替她的担心和不平还是占了上风,嘴里也没什么好气儿。
“什么过不去的事儿啊,就让她挺着个大肚子这么走了,你也放心。”又想到自己,哎,怎么女人就这么命苦。
“没啥大事,谁想到她生这么大的气!我这就跟她后面儿照应着,多谢你关照慧慧,她在城里也没什么要好的姐妹,以后你们常往来。”要说沈牛儿往常对二丫可没这么热情,这次见她质问自己,可见对媳妇的情谊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对她有不小的改观。
听沈牛儿这么说,就知道俩人没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只要不是他想分,就百惠那样的好性儿哄两句也就好了。死活没要他塞过来的铜钱儿,二丫借口店里忙就赶紧回去了。 `
沈牛儿也不敢和她多耽搁,赶紧回家牵了马锁好了门,不紧不慢的跟在百惠坐的小轿之后,看她顺利进了尹家,这才算放了心。
百惠进屋委委屈屈的叫‘娘’,真是把王氏的心都喊碎了,别管是不是亲生的,养了这么一场,难免要替她Cao心九十九了。
尹秀才前日动身前去赶考,家里就剩王氏和弟弟百川,幸亏尹秀才不在家,不然碰见闺女这么哭哭啼啼跑回娘家,哪里还能安心考试了。王氏听她说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所以然来,总结一下无外乎就是些小事而已。
“男人家哪个不在乎子嗣,难道你喜欢他明明心里不乐意嘴上却跟抹了蜜一样,回头再背着你寻个野女人就好!不想喝好话哄哄也就过去了,哪能顶风上,你看谁家媳妇敢和男人对着干的,村东你刘婶子再泼也不敢这么耍,名声还要不要了。”
百惠到家了,就跟找到组织了一样,倚在被摞上抽抽搭搭的,王氏正劝着呢,就听院里有牲口的动静儿。王氏出去一看,见是姑爷,心道他还算懂事,埋怨的话也就不好说了,毕竟不是自家孩子,总得讲究点分寸尺度。
“哎,慧慧亲娘去的早,我和她爹也都娇惯她几分,平时她性子别看柔弱,其实有些驴脾气。姑爷你多担待,看她年纪小,你别和她一样的。”
沈牛儿熟门熟路的栓了马匹,还不忘给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