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望了一会儿,付清欢都快要出神了,还有些不好意思,才别开了视线,试探问道:“道长,您生气吗。”
云止奂也似是如梦初醒般,眼神变回了原先清明的模样,低低垂下了眼眸。他的声音很温柔,前所未有的温柔,哄孩子一般轻声道:“没生气。”顿了顿,又道:“你近日心情郁结,很正常。”
付清欢听他说不生气,顿时笑开了颜,眼睛眯了起来,露出单侧一颗虎牙,单纯无害的惊鸿一瞥。
他把手往身上擦了擦,去端那个罩着盖子的碗。掀开盖子,一阵清香拂面而来,溢满了整间屋子。
那是一碗枇杷羹。
云止奂怔了怔。
付清欢用勺子把汤羹搅匀了,香味更浓。他转过身,给云止奂端上:“我……我想了想,还是给您炖了,喝一口就好,算……收了我的心意?”
他的眼神很真诚,真诚得叫人难以拒绝。
云止奂接过来,舀起来喝了一口,眼神亮了亮。
“好喝吗?”付清欢笑得很得意,“我剥了三个枇杷,是不是很清爽?”
看着他的笑颜,云止奂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转过身去坐到椅子上,又低头喝了一口。付清欢捕捉到了那一抹笑意,被那惊人美貌撩到了,惊奇道:“道长,你笑起来很好看。”
云止奂身子一顿,偏过头,半遮面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明不清。
付清欢很认真:“真的好看,你多笑笑嘛,别总板着脸。”
云止奂像个害羞的大姑娘一样,不愿意再转头看他了。惹得付清欢调戏的心越发强,非要把道长逗笑才罢休一般,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说了很久,窗外又传来一声软糯的猫叫。
付清欢心里一喜,转头去看,正巧看见黄色的虎斑猫伏在窗台,懒洋洋地趴着,露出一张毛茸茸的肚皮。还未伸手,那猫就跳了下来,蹭到了付清欢小腿上。
那毛茸茸的触感即使隔着裤腿黑靴都十分撩人,柔软得他心都要化了。付清欢蹲下来把猫抱到了怀里,轻轻挠着它的脖颈。
挠着挠着,他发现黄猫的脖子里有一根棉线编成的细绳,他咦了一声:“你是有主人的?”
黄猫睁着一双黄色的兽瞳,喵了一声,挣扎起来。付清欢抱不住,便撒开了手,那猫就一跳,扑进了另一人怀里。付清欢往旁边一看,才发现云止奂不知何时蹲到了他的身边,黄猫在他怀里格外温顺,眯着眼睛拿胖脸蹭他的臂弯。
付清欢问道:“道长,是你养的?”
云止奂嗯了一声,修长手指挠了挠猫的脖颈,然后掐了下它的脸。
付清欢心里一阵莫名的兴奋。他越发对少年时的云止奂好奇了,开朗率真,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下水摸鱼,还会养这么黏人的动物。
真是越想越觉得可爱得紧。
付清欢心道:如果能让我看看那样的道长,让我干什么都愿意啊。
“什么?”云止奂转过头,看着他。
付清欢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不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自言自语一样说出来了?连忙捂住了嘴,摇了摇头:“没什么。”
云止奂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终是没说什么。
第五十二章 将隐科(七)
两人愉快安静地摸了一下午猫,心里各自郁结着一件事,但心照不宣,都没有说出来。
直到日暮西山,天色暗了下来,付清欢往窗外看了一眼,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对云止奂道:“道长,你那晚带我去的地方,能再带我去一次吗?”
云止奂听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付清欢先一步走出了屋子,负手站在门口对着晚霞,背影孤寂冷漠,宛如一把残剑斜插在断崖上,刺目悲凉。
云止奂安顿好了猫,走出来站到他的身边。
“走吧。”
声音又低又磁,似还离得有些近,把付清欢吓了一跳。几乎能感觉到道长呼出的热气,激得他一阵头皮发麻。他愣愣地,隐隐有些奇怪,这几日他与道长,实在是有些过于亲近了。
他不反感这种亲近,甚至有些觉得安心,但在他印象里,道长不会这么无端亲近别人的。这样就很奇怪了。
云止奂见他愣着,提醒了一句:“走吧。”
付清欢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慢慢往山腰走去。经过一条小溪流,付清欢忍不住想:这是不是道长摸过鱼的那一条呢?
想着想着,眼前似是出现了一幅场景。年少的云止奂,也应当是很漂亮很好看的,如画的眉眼,虽还没长开,但已经能看出日后英俊绝色的容颜了。他把头发高高束起,胡乱一扎,撩起了袖口和裤腿,蹚进水里。下水时被冰凉凉的溪水一激,冰得棱角尚不分明的小脸蛋皱成一团,眯起了一只眼睛。
小云止奂看见一条巴掌大的鱼在脚趾间游过,立即大喜,弯腰去摸,却猝不及防被鱼甩了一脸水,沾sh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