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正欢颜饮乐的李世民,被尊为“天可汗”的男人,若是失去最心爱的儿子,会是什么表情?他眼神深深,举起酒樽对无知无觉的大唐天子示意:叔父,侄儿送出的这份大礼,望能笑纳!
☆、讨教
因太子要留下与圣人一起守岁,于是宁楚仪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伴着太子回了东宫,与之后的千牛卫交了班,这才回了长春宫。
进门时只听到里面有女子谈笑声:“这么说来,姐姐也是个不爱热闹的人。说起来,这长春宫的前任主子也是个性子喜静的,看来今日姐姐能在这里也是冥冥注定啊。”
宁楚仪一脸疑惑,这声音分明不是华容的,却又是哪里来的?她叫的“姐姐”难道是华容?
却听子硕回答道:“说得也是,我们姐妹就是因为不喜人多之处的喧嚣才来这里。今日是元旦,恐怕宫里要热闹一段时间了。”
宁楚仪:“……”
他是不是听错了?是了,定然是有不识相的凡人误打误撞闯进了这里,子硕又对她施了障眼法。宫中女子众多,男人却是少见,若以男儿身示人,便是用了障眼法也会让人生疑,不如索性化身女子。想通了,他心思一转,看来此时他回来的不是时候,正要退后,却听子硕道:“听这动静,恐怕是我那妹妹回来了。楚仪,愣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
妹妹?宁楚仪头皮一炸,子硕这是在整什么幺蛾子?
无奈之下,他推门进去,只见子硕膝盖上趴了一只白兔,与一年轻女子正坐在檐下,一边品茗一边闲聊。见了宁楚仪,那女子惊呼一声,转脸对子硕道:“姐姐,你说得果然没错。姐姐的长相已是倾国倾城,你这妹妹更是美得祸国殃民……哦,不,总之……”她脸上竟然显得局促起来。
宁楚仪额头青筋炸起,这狐狸在玩的什么花样?还美的祸国殃民?这狐狸的障眼法恁地缺德!
他默然走进去,仔细打量那女子,只见那女子年约十七八,一张国字脸,五官端正,倒也说不上多美丽,然眉眼中自有一股英气回荡,转眉回眸间,隐约有丝丝妩媚动人气息流转,也可谓是国色天香了。
那女子站起来福了个身道:“才人武媚有礼了。”
宁楚仪瞪着子硕,额头青筋狂跳。
子硕手摸白兔悠然一笑:“我这妹妹向来不爱说话,武才人可不要见怪。”
“哪里!想来也叨扰不少时候了,既然令妹已回,那姐姐也不必再害怕担心了,妾身这就告辞。”武媚起身,冲两人笑了笑,俯身抱起白兔迈步离去。
宁楚仪见她背影消失,没好气道:“姐姐?妹妹?”
子硕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谁叫你一夜不归,让我独守空房?那女子正巧循着兔子而来,误打误撞进了门,我有何办法?总不至于一刀砍了扔井里吧?”
宁楚仪默然,抬步走进屋内,正要歇息,便见子硕跟了进来,拥着他倒在榻上:“莫急,我知你劳累一夜,便是有心睡我也是没有力气,我只是抱着你睡,天气这般寒冷,有我为你取暖岂不快意?”
宁楚仪无奈,子硕说得没错,他身上暖暖的体温,的确让他无比眷念。
子硕庞大的尾巴化作被衾盖在两人身上,暖意袭来,宁楚仪很快沉沉入睡。
一觉醒来,天色已然黄昏。子硕不在榻上,院子里有扑鼻香味传来,他又听到了武媚的声音。
“说来也奇怪,虽然与姐姐是第一次见,却觉得甚是投缘。正巧宫中都忙着元旦,我索性无事,不如再来姐姐这里叨扰一番,望姐姐莫要嫌弃我聒噪才好。”
子硕笑道:“你好歹是个才人,前殿今日有大朝会,到时候路上车粼粼,马萧萧,冠盖相望,羽旄飞驰,大殿上钟鼓喧天,丝竹震耳,好不热闹!你为何不去那儿看个热闹,却要来我这小院中与我一起挨着静寂?”
武媚叹息道:“我品级太低,要去那里不够格啊。自我入宫以来,被封才人已有五年多,除却初始时圣人对我有些新鲜感,之后便被抛在了脑后。只怕长此以往,我便要老死在这宫中也无人惦记。”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宁楚仪在榻上静静听着,心道:这女子倒是有些手段,来子硕这里分明是有所图,却不言明,非要述明自身困处引得子硕主动相问,只可惜她撞上了万年狐狸Jing,这一招对他却是没有用的。
果然,子硕但笑不语,像是全然不关心她的境遇。
武媚见他没有回答,半晌叹口气,主动开口道:“我虽还年轻,若想引得圣人关注,还需得有些特别的本事才可。圣人赐我名号‘武媚’,是以妾身一直以媚自夸,今日见了姐姐,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并非蠢人,对这真真假假自是心里有数。这长春宫荒废多年,从未听闻圣人将这里赐给了哪对国色天香的姐妹俩。我想起前些日子,宫里说是有一只九尾天狐逃了出去,容妾身大胆猜测,姐姐便是那九尾狐吧?”
宁楚仪心中不由暗暗赞了一句她胆识过人,要知道若是子硕是嗜杀之人,她现在还哪里有命在?
子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