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忖,即知定是这温祁眼见单打独斗胜不过卫白,便指使冯清河挟持卫有刀。为了一本武学秘籍,江湖第一大派少掌门竟不惜行此卑劣之举,不得不教司马流齿冷心寒。
“让我自废武功,不难。然后呢?你们作何打算?”司马流看着温祁道。
“之后的事,就无需阁下Cao心了,咱们保证不伤卫有刀便是。”温祁笑道,“阁下只说不做违背道义之事,自废武功伤不了他人,不算有违道义吧?”
司马流知道这温祁在胡言诡辩,同他已是毫无道理可讲,索性闭了嘴,只恨恨瞪着对方。
卫有刀看那温祁笑得一脸欠揍样,也是恼得牙痒难耐,要不是被刀架着,早冲上去把对方掀翻按地上打了——如果他有这个力气的话。
许是瞧出这两人杀意腾腾,冯清河忽的往后倒走几步,扭着卫有刀直退到茅屋门口。
“都退后!”他喊着,刀子又向下压了一压,陷入卫有刀颈窝。
“司马少侠可想好了?”温祁正了正头冠,又低头将衣衫的尘灰掸去了些,好整以暇地道。
司马流的视线在卫有刀和架着他的那把刀上逗留了片刻,回头又看着温祁。温祁笑笑,也不催他,一对酒窝晃得扎眼。
胜券既握,他这边有冯清河,有龙王剑,还有人质,对方势单力薄,处处落了下风,又何须急于这一时?趁此机会好好赏玩那自命清高的“断水剑”受制于人的光景,却也不失为一番乐趣。
光Yin若止,日影沿着窗棂一寸一寸无声攀爬,恍惚与时光割离,毫不相干。卫有刀就着屋中愈渐晦暗的采光,朦朦胧胧地看到司马流缓缓托起一只右掌,停在约莫脐下一寸见长的位置。很慢,却很坚定。
但凡习武之人都知道这个xue位——气海xue,乃任脉气血行经丹田之处,破之则内功尽毁。
难道他……真的要……?!
为了一个相识不过半年的人,还是邪道中人……司马流啊司马流,你是想让我承你的情,还是只为成全自己的道义?
道义?呵呵,道义!到头来,你却是同那些正派人士一般无二!伪君子!杂碎!
卫有刀在心里把司马流狠狠骂了个遍,想尽了一切能想到的恶毒词汇,可越是这样,反越不能释怀,努力地想整出一个讥诮的表情,终以失败告结。心头沉沉的,涩涩的,饶是他再不愿承认,这一点辛涩却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便在这关头,冯清河突然对卫有刀轻声说了两个字,他用的腹语,几乎看不见嘴动。卫有刀离他最近,自然听得分明,面上就是一怔。
突然间,屋外风雪大作,鹅毛大的梨花儿从空空的门框外扑袭而入。莫说首当其冲的卫有刀,便连屋中那几人也都瑟瑟打了个颤。温祁的笑须臾凝固了,凝成惊骇。
“谁?!”辜鼎天突然厉声呼喝。他先前被司马流点住了xue位,缩在墙根无法动弹,为保全性命而一直没吭上一声,生怕暴露了自己,此刻却止不住心头惶恐叫喊出来。
不错,这骤然肆虐的风雪,不是风雪,是杀气!
带棺居士却忽的长眉一展,两眼亮堂起来。
“今年这雪可猛得紧!”
屋外有人大发感慨,听着却仿佛来自天边,飘飘渺渺,极不真切。
卫有刀听到这个声音,又是一怔,神色Yin晴不定。温祁心中“咯噔”了一下,即刻面色大变,几步冲到门口,一剑指天,仰头骂道:“天杀的‘小阎君’!敢来坏我好事!”
“小阎君?!”此话甫出,连素性冷峻的冯清河和重伤在地的席钊都不禁面面相觑,心中诧然:此人归隐江湖已有十五载,如今却诈尸般突然冒将出来,况乎还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不教人惊骇莫名?!
未及众人细思,风雪忽而收了前势,由急回缓,梨朵儿慢慢悠悠飘落下来。
和雪梨花儿一齐落下的,还有一个人。
一个满身绫罗披挂的人。
绫罗是绛紫色的,翩翩曼曼,仿若起舞,伴着穹宇皑皑,冰雪如盖,当真美若天仙。
众人等他着脚落定,便一齐观他颜面,这一瞧之下却愈是惊叹连连。好看,当真好看,五官Jing巧,肤色白皙,一双丹凤眼儿生得更绝,抬阖之间,竟荡一波春水。如此颜貌哪怕安在女儿家面上都数上佳,而况他却是个男子。
司马流也听说过“小阎君”的名号,知他真名唤作慕容悔,人美心毒,杀人不见血。也不知这十五年来他是如何保养的,简直成了Jing,三十好几的人看着不过二十,端的是娇艳美丽。
然而这般不辨雌雄的美,只怕这天底下无人可以消受。
司马流只看了一刻,便移了眸子,却将视线定在了那人双手之上。他游历江湖整八年,样貌好的男子倒见的不多,师父仙风道骨,远非尘俗之人能比得,故而在他心目当中,仅次于薛萝真人的似乎也只卫有刀一个了。但司马流乃楼观派剑术传人,自小对老君学说耳濡目染,于外表皮囊之美固欣悦可赏,却并不执著,只求一个眼缘相投,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