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宋潜将放在屋里另一角的药材端过来,经过半开的窗口,看见地面白茫茫的一片,鹅毛般的雪花还在不停的撒着,忧心忡忡:“今冬,大灾之年啊。”
“雪灾?”阿娣伸手接过他手里一簸箩药材,挑挑拣拣,听到这话,心中一慌,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嘶……”阿娣甩着手指,将扎在指尖上的药材□□,仔细的瞧。这药材生得很奇怪,大大小小的叶片错落有致的叠放着,叶片上的脉络一小块一小块的鼓起,像极了蟾蜍皮肤,只边缘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尖锐的小刺,一碰便扎人的厉害。
“扎到了?”宋潜执起阿娣手指看了下,取出一旁放置的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递到阿娣嘴巴,“吃一颗。”
阿娣不明所以的捧着受伤的手,“这瓶里装的,不是解毒丸么?”
宋潜点头,“这草毒性大,先吃了吧。”
有毒?阿娣接过药丸和着热水服下,对这株药材起了好奇:“这是哪里来的?”
“这在北疆叫□□草,是上次在街上偶然碰到的。”
“这个有毒,哥哥你买它做什么?”给刺了下,还要服解毒丸,阿娣心里对这棵药草起了敬畏之心,“也是能入药么?”
宋潜举起秤砣秤药材,“不能。只医书上说,□□草毒性大,中毒之人可服用它,以毒攻毒。”
“哦。”阿娣似懂非懂的点头。宋潜瞧着她懵懵懂懂的模样忍不住笑笑,走过来摸摸她的脑袋,将方才包好的药材递过去,“这个带回王府,每天熬了喝,驱寒。”
“好。”阿娣接过药包,“我每天不是呆在府里,便是回家和你呆在一起,也不要驱寒的。”
“给王爷喝。他每天在城外奔波,别冻坏了身子。”
“哎。”阿娣点头,“我知道了。”
门外传来几声犬吠,阿娣从窗户里探出脑袋瞧了瞧,不出意外的瞧见几个熟悉的身影踏着没入小腿的雪往这边走来,“王爷来接我了,我回王府了。”
宋潜替阿娣整理穿上披风,盖上帽子,“去吧,雪太大就别回来了,家里一切都好。”
阿娣扒着门框,什么也说不出,哑了哑声音,还是掉头离去了。
应禛一抬头,便见到前方一个娇娇小小的粉红身影,手里提着一串长长的药包,拖在厚重的雪面上,费劲的向他的方向走来,见到他,反而停住了脚步,俏生生的立在面前。雪下的极大,飘到她嘴边时候,便被呼出的热气融开来。寂静的雪原里,隔着老远,应禛都能听到她艰难挪动时的喘|息。
“王爷。”
应禛大跨步走过去,将人搂入怀中,掀开帽沿一角,见到阿娣红扑扑显然刚从地龙房里出来的脸蛋,满意的点点头,将软塌塌的帽子重新盖好,牵起阿娣的手:“走吧,回府。”
“嗯。”阿娣温顺的点头,突然又想起哥哥给的东西,带点小得意的将手里攥着的一串药包提给应禛看,“我哥哥给我的。”
应禛撇了眼:“……”
阿娣咧开一个笑,“他说王爷每天在城外奔波,回府喝些这个驱驱寒。”
“他有心了。”应禛接过药包,自己拉在手里拎着,“路上见到有卖糖炒栗子的,买了些。”说着,便解开外袍的扣子,从怀里掏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包东西递给阿娣,“诺。”
栗子还热乎着,有些烫手的热,阿娣接过来,顿了会儿,才小小的笑起来,抬眼看他,眸子亮亮,想说什么,又觉得言语匮乏,什么话都不值得此刻说出口。
“回吧。”
“好。”
雪白的世界,两串长长的脚印,贴在一起,走了好远好远。
大雪飘了几天几夜,城里的路被来来往往的百姓踏出了厚厚一层冰,冰面锃亮,人走上去都打滑。
阿娣借着应禛的力,小心翼翼的在冰面上挪着步子。应禛扶着她,不时递过一颗剥好的栗子塞给她吃。街上没多少人,两人低头说着话,肩并肩踽踽而行,也不担心会撞上人。
走着走着,前面道路突然拥挤起来,宽广的一条道,塞满了面色焦急的百姓,应禛眯起眼,唤来福顺,“去看看前面什么事。”
福顺抬眼看了下旁边的店铺,又瞥了眼身后的挤搡着的人群,欲言又止,“前面都是……”
“都是什么?”应禛边发问边往前走,走了几步,看清状况,眉眼划过担忧,“行了,不用说了。”
阿娣扯下帽子,终于看清了环境,一颗板栗举在嘴边,咽不下去。
粮铺。
店铺里乱糟糟的,都是举着银子要买米的百姓,堆在一起,撞来撞去,都想早些买到粮食。粮铺掌柜的不堪重负,举着双手从柜台后走出来,努力使上门的顾客静下来,大着嗓门与他们商量,“各位,小店是真的没粮了,其他粮都在郊外庄子里放着,雪太大,一时半会儿也运不进城。各位移步,移步……”
“缸里还有米,你怎的就说没有了?”来买米的人不依不饶,“你们每家米店都这么说,我们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