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得不重,只是一般的伤寒,便开了一些温补的药物。”宋潜绕着尸体走了一圈,在尸体的头部停下脚步,顿了下来,翻开死者的眼睛来回的观察。
被应禛挡在身后的阿娣只能勉强见到尸体的一部分,听哥哥这么一说,便再也站不住了,从应禛身后走出来,挽起袖口想要上去帮忙。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应禛右臂一伸,挡住阿娣的去路,微微用力,将人挡在身后。尸体这些东西,还是不给她看的好。
着急想要上去帮忙的阿娣完全没有注意到拦住自己的力气,轻轻一挣,直往宋潜身边走:“哥哥……”
一腔好意被挡回去,应禛垂下右手,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阿娣抬起头,一双眼睛询问的瞧着他。应禛摇摇头,示意无事,阿娣放下心,顿在宋潜身边跟着仔仔细细的瞧。
“找到死因了?”应禛走近几步,就着宋潜翻开的眼皮瞧了瞧死者的眼珠,可能是刚死不久,还看不出多浑浊。如若服用的药材没有问题,身上又无任何伤痕,那便只能是遭人毒害。
找不出死因,宋潜束手无策,头上闷出点点细汗,“找不出,”他端详着死者的外貌,摇头百思不得其解,“毒发身亡,全身上下却一丝痕迹都找不出,这毒真是厉害……”
阿娣抱着膝头,盯着前面的尸体一个劲的瞧,总是感觉不对劲,她摸摸耳朵,身子偏向宋潜,小小声:“这人死了多久了?”
“两天。”宋潜手里动作不停。“今天是第三天。”
“那为什么他身上没有颜色?”阿娣跟着宋潜见识过许多事情,对这般的情况没有害怕,倒是瞧出了点不同。“也没有那种味道……”她嘀嘀咕咕,不能理解,难道人和人,连死时的特点,都是不一样的么?
没有尸斑,也没有尸臭味……
宋潜猛地抬头,对上应禛同样沉沉的双眸。
☆、第六章
“世上有什么药,能使人敛去生气沉睡如此久?”应禛带着宋潜走到牢房看守处的桌边坐下,淡淡的指出重点:“连半丝呼吸都没有。”
宋潜跟着坐下来,回想祖上传来的书籍,一时答不上来:“那人睡在我们面前,只怕是有那种药的。”
见宋潜毫不避讳的贴着王爷身边坐下了,一直待着一旁伺候的福顺瞪大了眼,碍着王爷都没开口,他也说不得,只能小动作不断,端茶送水殷勤伺候,过程中次次不经意的撞到坐得稳健的宋潜。
总是被人撞到,宋潜毫不在意的向应禛的身边让了让,“这事王爷怎么看?”
阿娣咬唇,默默接过福顺手中拎着的茶壶站到应禛身后伺候。
“怕是没那么简单。”
阿娣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只关心那人为何能毫无破绽的沉睡这般长的时间,听他们两人说着高深莫测的话,思绪飘向他处。能让人昏睡几天几夜的药……
她想要想不出来,目光一偏,恰好遇上了一只偷偷摸摸出来觅食的老鼠
“啊!”
“什么?”应禛站起来,将阿娣护入怀中,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熟稔得如同演练过无数次。
阿娣后怕,“老鼠。”
宋潜慢了一拍,看着妹妹在其他男人怀中惊吓过度的模样,万般不是滋味,环视了一圈,确认四周已无老鼠的踪迹了,隐忍道:“王爷对舍妹的救护之恩,宋某无以为报。”烦请王爷放开舍妹。
应禛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也不多加辩驳,施施然松开手,扶着阿娣站直,“不在了。”
“嗯?”阿娣慢一拍才明白过来他是告诉自己没有老鼠了,感激的点点脑袋,道谢:“谢王爷……”她一边说着,脑子里一边想着其他的东西。这里这么多老鼠,就没有养只猫么?她以前养过一只小猫的,整天咪咪咪的叫,很是讨人喜欢,只是后来,误食了爹爹研制出来的药粉,没多一会儿就死了。爹爹那时还保证,那药粉只会使人昏睡,不会致命的……
见阿娣双眼迷离的飘忽状,宋潜忙开口唤她:“阿娣。”
“啊?”阿娣抬头,懵懵懂懂,“我在想事情。”
“在想什么事情?”宋潜对阿娣很有耐心,“告诉哥哥。”爹娘逝世后,阿娣无法接受双亲离世的事实,呆呆的哭了几天后,就再也不愿开口说话了。彼时他正为家计犯愁,也顾不上照顾阿娣的情绪。等生活安顿下来,他才发现,阿娣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不再开口说话了。他陪了阿娣很久,才让她恢复到了正常人的生活。因此,阿娣一不说话开始想事情,他便格外小心。
阿娣知道哥哥担心自己,露出个安慰的笑,不好意思的扭衣角,“我在想,这里这般多的老鼠,怎不养只猫的呢?”她朝身边站着的应禛看了眼,怕他不能理解,小声解释道:“我以前养过一只阿弥,它很会抓老鼠的,只是后来,吃了爹爹的药粉就死了……”在他人面前提及爹爹和阿弥,阿娣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些许,她闷闷不乐揪着衣角,吸吸鼻子,将想要眼底的泪憋回去。
爹爹的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