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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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暖帐,重重压着光的幔帘将这大殿压出Yin沉沉的色泽,偏又静,静的端木微之走进内室的脚步声都听的仔细。
他挑开床幔,看见安安静静昏睡在锦被之中的纪萤,死了一般的静,坐在榻边,他将袖口里的小药瓶取出,把玩在手指尖自顾自的道:“阿姐很讨厌你啊……她希望你死。”抬了眼帘看纪萤,苍白的脸,羸弱的眉眼,像是白纸上素笔勾出来的,“你说怎么呢?”
手指一松,小小的白瓷药瓶当的落地,咕噜噜的一路滚到了榻角。端木微之低头看她轻笑,“我有些失望啊……这么久这么久……”他似乎叹了口气,眉眼间却靡靡的笑意,“可惜你伤了她,让你吃些苦也是好的。”伸手在她肩膀上的伤口突地一压,纪萤疼的低喘,细细的眉头蹙的紧。
他心满意足的收手,听到殿外长福报了一声,“圣上,舒大人来……”话都没讲完,便听殿门被人踹开的声音。
舒曼殊几步到内室,一把扯开帘幔便瞧见了昏迷的纪萤和榻边坐着的端木微之,脸色愈发的沉。
端木微之却笑,“曼殊,你这样冲进来被人瞧见了,朕可不保你。”
哪里顾得上听他讲话,舒曼殊到榻前,低喊了一声,“阿萤。”榻上人依旧昏迷不醒,又瞧见她肩头渗出的血,猛地蹙眉看端木微之。
“别用这种眼神瞧我。”端木微之起身坐到一旁,“可不是我将她弄成这样,反倒是我救了她。”
舒曼殊一言不发,伸手扯开纪萤肩头的衣襟,瞧见血rou模糊的伤口上灰扑扑的蒙着一层烟灰,已然有些化脓的趋势。他其实昨夜便听宫中的眼线来报,长生殿遇了刺客,而那里面关着的人,他也一直都知道是谁,本来打算瞒着纪萤的,却没想到她会不听吩咐的擅自行动,更没想到暮雪会替她隐瞒。
他缄口以默,端木微之却开口,“别想着叫御医,这宫中耳目众多,不是母后的人,便是陆长恭的狗,若不是迫于无奈她也不会躲到我这儿来。”
舒曼殊转过身来,蹙眉瞧了他片刻,才道:“如今呢?你叫我来一定是想好了从我身上讨些什么吧?”
端木微之侧头看着他笑了,“我只是不想再被动而已,你说会帮我坐稳江山,除掉陆长恭,可是一直以来你的计划,你的打算,你的步骤,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只是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微微蹙了蹙眉,“这让我觉得,我像颗棋子……我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呢?”舒曼殊问:“你打算用她来威胁我?”
端木微之也问:“那要看曼殊觉得她有没有这个价值,对吗?”
舒曼殊再没有讲话,沉默的看了纪萤一眼,眉头凝在了一起。
端木微之也不急,坐在圆雕花桌子旁,单手托了腮侧有看着他,等他答话。许久许久之后,听他松出一口气。
舒曼殊道:“能杀陆长恭的只有太后和纪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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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Yin下来时,大雪却停了。
太后在侧榻上吃了些酒,微醺醺的眯着浅眠,闻人夜灵却哭哭啼啼的闯来进来,噗的跪在榻边,吵闹的哭诉,“太后,您不能放任苏摇光那个小贱人这样勾引圣上啊!太后这不公平……”
太后禁不住蹙眉,抬手将小几案上的酒盏淬在她脚边,啪的一声,吓得她慌忙闭嘴,惊愣愣的看太后。
太后未睁眼,撑着额头曼声道:“这宫中从来都没有过公平二字。”
“太后……”闻人夜灵泪痕犹在,愕然的看她。
她转过头来,睁开眼瞧闻人夜灵,眉间又是一蹙,“哀家若是圣上,也瞧不上你,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和街头耍泼的农妇有什么区别?”
闻人夜灵伸手摸了摸脸,张口却不知该讲什么。
“哀家不知你们那儿堂堂公主竟是这般粗鄙不堪吗?你是在怪哀家处事不公吗?”太后剔眉看她。
闻人夜灵慌忙行礼解释道:“太后……我只是一时生气……我其实……平时不是这样的……”
太后松出一口气,淡声道:“起来吧。”
闻人夜灵慌慌然的不敢起身,听太后语气放缓,又道:“你既入宫就该明白,没有人会荣宠不衰,失了宠便哭哭啼啼的,真难看。”
闻人夜灵抹了眼泪,抿嘴小声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看她一派没心眼没手段的摸样,太后禁不住叹气,“你这副样子,怎么去和苏摇光争?更何况还有个荣阳……”
“荣阳?”闻人夜灵诧异,“就是那个跟着苏摇光一起进宫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