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思远才深切体会到文人就只适合内斗,遇到了强敌绝大多数都是软骨头,这当然也包括八年前的自己。
冯思远看向那两个绑他回来的士兵喝道:“你们两个,怎么办事的?知州大人想出城,你们拦着他干什么?还不过来松绑!”转而又对那知州笑呵呵的说道:“大人,我这就让他们把你送回到城门去,你就当从来没来过这,你想去哪就去哪!回家数数你们家多少颗人头够官家砍的!”
听到这话,士兵解了他身上的绳索,知州也不敢出门半步,临阵脱逃,就算是他自己从此隐姓埋名,他的一家老小还在开封呢。冯思远瞥了他一眼,问:“知州大人,你是走还是不走了?”
知州擦了擦脑袋上的冷汗,说道:“我是秦州的父母官,怎么能抛下百姓自己逃跑呢?”
“那好,你现在命府衙里的所有衙役出动,将城外百姓都迁到城里来,粮食能带来的就带来,带不进城的就一把火烧了,务必做到半粒米都不能给西夏人留下,再有半天西夏兵就到城下了,所以你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两个时辰,怎么可能?我才是这秦州的知州,李将军不在,你们几个武夫凭什么命令我?我乃是正牌的进士出身,你一个小小的贼配军,哼!”
武郃火了,站起来拍桌子骂道:“你个鸟官,李将军走之前已经将秦州军事全部交给冯将军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冯思远摆了摆手,示意武郃稍安勿躁,缓缓说道:“你就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耽误一刻就少一刻,我们绝不会弃城逃走,到时候坐守孤城,你是一州之长,还是普通百姓,都没有什么区别!”
知州听出冯思远话里深深的杀意,纵使不甘心,他也只能按照冯思远说的办,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秀才遇上兵!
随后,冯思远命人出城给枢密副使李弘济送信。
即使做完这些,冯思远很清楚五千老弱残兵对战西夏三万铁骑,不一定能撑到救兵到,于是贴出告示,秦州守城将士,城中有自愿参与守城的男子,与军队同等待遇。此时此刻,卫国就是保家,几个时辰便纠集了三千壮士编入守城军队。
最后,冯思远让武郃和秦州知州共同守城,自己将率领五百人出城,找个隐秘的山谷躲藏起来,西夏大兵来袭,所带粮草必定不足,只要他们坚守城池,他们在西夏粮草告罄,军心动摇的时候发动奇袭。
大千世界,人各不同,这个时候秦州守将大部分跟随李将军去救渭州,只留下冯思远和武郃守城,武郃骁勇,但是容易意气用事,只留他一个人在的话,说不定会被敌人两句话激怒出城迎战,而知州恰恰相反,胆小怕事贪生畏死,留他在城里,绝对会gui缩起来任由敌人揪出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他都会充耳不闻,武郃和知州这时候相互取长补短,应该是最合适的搭档了!
安排好城内的事情,冯思远挑选了五百死士。知州站在城头上看着冯思远离去的背影,Yin阳怪气的说道:“只怕这冯将军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武郃恶狠狠的瞪了知州一眼,骂道:“你当冯将军跟你一样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知州被武郃呛了一句,乖乖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冯思远出城不到一个时辰,枢密副使李弘济就赶到了秦州,正好与冯思远错过。
以死报国
李弘济在赶往渭州的路上,收到渭州传来消息,李左李将军带兵赶到渭州前,西夏大军就撤了,李弘济料定西夏人这是耍了一招声东击西。但他不敢让李左将军撤军回援秦州,西夏人诡计多端,难保李左离开渭州后不继续攻击,于是一边派人从邻近的州县调集人马,自己率先赶了过来。
武郃将冯思远的计划和盘告诉了李弘济,他是枢密副使,是整个朝廷除了官家和枢密使最大的军事官员。既然他到了这里,不管他究竟懂不懂打仗,名义上都得由他统筹全局。
知州在一旁酸溜溜的说:“大人,我看那冯思远是带着那五百逃跑了,西夏大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我们坐困危城,不如……暂避锋芒如何?”
李弘济眼神瞟向知州,问:“你想避到哪里去?开封安全!”
“不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李弘济懒的搭理这个贪生怕死的知州,只是忽然听到冯思远的名字,心里有点乱。他刚刚调任枢密院不久,也知道八年前冯思远被充军发配到了秦州,却没想到他现在是李将军的副将。
在李弘济的印象里,冯思远一直都是那个满脑子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不是什么好人,但坏的有底线,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却一向贪生怕死,如果按照他的布局,倒是一条险中求胜的计策,但出去的那五百人,怕是真的就要埋骨城外了。
冯思远他会不会真的带人跑了?李弘济心中一直存着这个疑问。
西夏大将挟雷霆之势而来,就是想趁着秦州守备空虚要一举夺下秦州,可惜直到日落,他们秦州城下丢了一千多条性命,这座城依旧岿然不动。
冯思远带着五百人就隐藏在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