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刚刚去世,李老夫人当夜便让人伢子过来,想趁着黑夜将妾室卖出去,消解十年来的心头只恨。
妾室,说白了不过是家里的财产,和签了卖身契的奴仆没什么区别。
小妾得知后,竟然一头撞死在李老太爷的灵堂上。当时李如意亲眼看到娘亲撞死,哭闹不止,李老夫人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命人伢子将李如意带走了。对外说二少爷因为伤心过度,重病而亡,全部家产都落在李老夫人和李如怀手中。
事情过了十年,李如怀在花船上再次见到李如意,有些诧异,不过当时他并没有惊慌,也许是看错了,就算那人真是李如意,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就算是活着,也不能怎样。
直到他认出这次的钦差大臣李弘济就是李如意,他害怕了,他觉得李如意这次是回来报仇的,他娘三年前已经过世了,现在李如意唯一能报仇人的就只有李如怀。
李如怀坐立不安,便去找了自己的靠山,寻求庇护,可那人却只告诉他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这个时候的李如怀怎么可能还能不急躁,李如意随时都会回来,要了自己的性命,他烧香拜佛祈求神佛保佑,甚至去父亲的神像前忏悔,这些都做过了,可他觉得没用,最后,还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雇凶杀人,一了百了!
李如怀最后醉的不省人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冯思远吩咐小二雇了良马车将李如怀送回李府。
听完李如怀说的这些,冯思远心情十分衙役,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亲被人逼死,自己被家人卖给人贩子,从天堂跌入地狱,这一切太过残酷又的确是发生过的。
这一切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或许对于冯思远来说,不过是个茶余饭后消遣的故事,但他发生在李弘济身上,而最后欺侮他的正是自己的父亲,自己还在他残酷的童年上捅过刀子,自己当年怎么那么混蛋呢?
冯思远现在很想见李弘济,可走到驿站外面,又有些胆怯,在外面徘徊犹豫了很久,然后天就黑了,一顶粉色的轿子停在驿站门前,一个伶俐的小丫鬟下了轿子,对驿站前的士兵说:“钦差李大人是不是住在这呀?”
“你们是什么人?”那士兵问。
“你去禀报钦差李弘济李大人,就说我们姑娘孟绯烟特地来拜访他!”
那士兵一听到孟绯烟的名字,态度立即变得毕恭毕敬“您稍等,小的这就去!”说完便跑去禀告了。虽然只是一青楼女子,但孟绯烟的名声实在太大,受到不少当世名流的追捧。
一名女子,深更半夜来拜访一个年轻男子,长眼睛的都知道她想干什么?冯思远莫名觉得肚子里一股醋意,李弘济不是挺正经的一人,什么时候跟一个名ji勾搭成/jian了?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越想越觉得不妙,急忙往驿站里跑,誓要把李弘济这段艳/遇给搅和黄了!
一路上碰见同行的官员,与他打招呼“冯大人,你病好了么?这么多天都没露面了……”冯思远顾不得理会他们,直接冲进李弘济的房间。
只见李弘济屋子里堆积着十几筐账簿,正与刚才那名士兵说话,看见冯思远突然闯进来,一脸错愕。
“错舟,我现在有要事与你商量!”
李弘济急忙起身将冯思远拉近屋子,跟士兵说:“你去告诉那个叫孟绯烟的姑娘,今天太晚了,有什么要事可以等明日在来!”说完,就将士兵打发出去,急忙冠豪房门,回过身来皱紧眉头看着冯思远,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有什么事不能让陈正来说?”
李弘济言语里满是责怪,冯思远忽然觉得委屈“我……”他想说我就是想来见见你,可这话说出来李弘济肯定会更生气“李如怀他找了杀手要来刺杀你,你最近要小心!”
“就因为这事?”
“……”冯思远沉默了。
见他不说话,李弘济一脸气急败坏,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暴露了,你比我更危险?你知不知道他们杀人不眨眼?怎么回事呀你?”
听到李弘济这话,冯思远一肚子委屈忽然没有了,竟然还觉得小小的得意“错舟,原来你是担心我呀?”
李弘济气呼呼的原地转了两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转身继续去看那些账目,不搭理他了。冯思远却像个偷了腥的小狐狸,一点点靠近李弘济,拽着他的袖子说道:“错舟,你别生气了,反正我都已经来了!”
李弘济转了个身继续不理他,冯思远还是第一次见李弘济气成这个样子,平常李弘济一个眼神不对,他都会提心吊胆半天,今天却只想笑“错舟,你的账本拿反了!”
李弘济瞪了他一眼,正过手里账本,继续不理他。
“那好吧,既然你这样生气,我就走了!”见李弘济还是不理自己,又口是心非的拽拽李弘济的袖子“我真的走了呀!”见李弘济继续冷着脸,他也只好站起身来,一步三回头的往房门走去“错舟,我可真的走了!”
当冯思远要开门的时候,李弘济终于板不住脸了,将手里账本摔在桌子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