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呢?”
阿萝斜眼看他:“现在不凶了,却很坏。”
她眼睛黑白分明,灵透逼人,这么看过来,真是看得人心神仿佛都被吸走了。
萧敬远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想直接上榻拉帐子,不过想想天色已经不早了,怕是母亲那边正在等着,他也就硬生生压抑住了。
于是他微微抿唇,不说话,淡定地坐在一旁,看她自己给自己穿衣。
大昭国女子衣裙颇为繁琐,里里外外几层,又是颇多系带,这么一看,侯门千金自己不会穿衣,好像倒是情有可原。
正看着,就见她捏着一根粉色缎带,犹豫比划了下,显然是疑惑了,怎么这根缎带根本没有另一边,它和谁系在一起啊?
萧敬远见此,起身,伸手就要接。
阿萝抬眸看他,却见他面上倒是没什么神情,淡定得很,仿佛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她这下子更犹豫了。
是让他帮呢还是不让他帮?
自己言之凿凿会穿衣服的话语犹在耳边,这转眼就自己把自己打得脸上生疼。
她默了片刻,看着那双伸过来的坚定有力的大手,终于还是把粉缎带放到了他手中。
萧敬远接过来,轻巧地寻到了另一处,系上了。
阿萝从旁瞅着,心里不免暗骂自己笨,怎么就不知道再找找!
胡乱这么想着的时候,恰见他今日穿着一件水洗蓝长袍,倒是风姿挺秀,有玉树临风之感,当下心中想起一事,疑惑道:“你以前喜欢穿绛紫色,藏青色,还有玄色黑色的,怎么忽然,反倒喜欢白色水洗蓝了呢?”
她早就注意到了,以前灰不溜秋的,看着就刻板严肃,现在倒是爽利了许多。
说话间,外面鲁嬷嬷听到里面动静,知道该进去了,便已经命人带了拂尘帕子脸盆等进来,准备伺候萧敬远和阿萝洗漱。
阿萝起身间,就听萧敬远问道:“那你喜欢我穿什么颜色?什么样式?”
阿萝听闻,随口道:“也没什么喜欢的,看着顺眼就好啊!”
“那怎么叫顺眼?”
阿萝这边正被夏雨伺候着洁面,待洁面后,她一边用毛巾擦了脸,一边很是不明白地道:“清爽些就好了。”
她还是很喜欢今日他这身打扮的,这样就很清爽。
可是另一边的萧敬远却颇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根本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只好不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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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随着萧敬远前去拜见萧老夫人,萧老夫人自是喜欢得不得了。
“从阿萝小时候,我就喜欢,那小模样长得真叫好,不曾想,到最后阿萝竟然落到了老七手里!”一直盼着当孙媳妇的人,竟然成了儿媳妇。
肥水不流外人田,嫁给她家老七,她心里更知足了。
旁边的几个媳妇自然看出了萧老太太的心思,大家有志一同地不戳破不说破的,反而夸道:“要说起来,七弟妹和咱家七弟也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瞧,他们站在一起,多相陪!”
“大嫂说得对,郎才女貌,让人看着就舒坦!”
这番话听到老太太耳中,自是乐得合不拢嘴,喝着阿萝敬上来的茶,听着那声甜甜的娘,她喜不自胜。
一时抬手吩咐道:“拿来。”
旁边丫鬟听命,奉上来一个红漆托盘,众人见了,自然不免看过去。
萧老太太嘴里念叨着:“咱们家媳妇进了门,我都给准备一件东西,女人家应该有个压箱子的宝才是。只是如今年纪大了,箱子里也没什么好物,这个就留给老七媳妇吧。”
这么说着间,那红漆托盘上的罩子被打开来,却见里面是个红木小匣子,再打开那小匣子,终于见到所装之物,却是一件镂空累丝宝钿花钗,上面錾刻加累丝五朵灵芝,构成一朵梅花形,每朵灵芝嵌一块碧玺,松枝及竹叶点翠缀于其间,而就在正中间,又有一颗殷红宝石,流光溢彩。
这花钗做工繁琐Jing美,实为绝品,而中间那颗殷红宝石,更是耀眼夺目,阿萝两辈子都未曾见识的。
就在阿萝为那宝钗之Jing美而暗叹时,却听到旁边一个侄媳妇发出一声赞叹:“这就是那枚避水金钗吧?”
避水金钗?阿萝心中暗诧,想着这是什么意思?
而站在老祖宗旁边的萧家大夫人笑叹了声:“老祖宗忽然拿出这物来,怕是在场年轻的都不知道了,也是,这个物事,如今有几个人知道!”
老祖宗笑呵呵地将那金钗为阿萝戴上,口里却是对萧家大夫人道:“你给大家伙说说这个金钗的来历。”
萧家大夫人这才道:“这枚金钗,还是有些来历的,据说一百多年前的永辉三年,咱们萧家的祖宗辅佐太宗皇帝打了天下,太宗皇帝特意命人造这萧府。这其中当然还有一些其他故事和曲折,暂且不提,到了最后,当朝钦天监太师算出咱这宅子恐有水祸,太宗皇帝便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