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巫难堪地挣扎了一下。
白忘川走上前,用剑挑开束缚关巫的绳子。
恢复自由,关巫动了动手腕,端坐起来,希望找会当年的儒雅感觉,但是适得其反。破旧的衣服,佝偻的身体,脏乱的面孔……对比面前的白衣男子,一个是天上皎洁的月,一个是地上污浊的泥。
从来不相配!
关巫狠狠咬牙,身体微颤……
“你手里有天问丹?”白忘川开口问。
关巫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你说见到我便会交出来?”。
关巫再点头。
“我来了。”白忘川伸出手,直白简洁:“交出来吧。”
关巫没有回答白忘川的话。
他正出神地看着眼前的手,手指修长,指尖圆润,虎口还有微微的剥茧。
这双手一如初见面的时候。
那年春雨微shi,关巫跨上背篓去山上采青笋,脚下路滑,他一脚跌在地上,然后……然后这双手就伸到了他面前。
那是他恍然觉得,这双手真好看啊,比自己背篓中的青笋芽儿还好看……
目光向上,看到双手的主人……于是缘起。
“天问丹。”白忘川打断关巫的回忆,口气不冷不热。
他对谁都是这样,不冷不热,不远不近。当然,一人除外。季祀!
想到季祀,关巫眉毛死死皱起,“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了,画骨,你就没有想问的吗?”
白忘川想也没想:“没有。”
“比如当年的事情。”关巫试探着说道:“季祀背叛你的事情,白季,都跟你……跟你说了吧?!”
白忘川眼底了然。
关巫顿时像被抽去了全身力气。
当年陷害季祀之事,他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本以为,将季祀那奄奄一息的儿子丢给画骨,让两人产生隔阂,就一定能彻底断绝画骨的念想……谁知道,画骨竟然救活了那个孩子!还一直养在身边!
还取名白季!
更巧合的是,关巫一时失控将陷害季祀的事情吼了出来……
于是?关巫瞄了一眼白忘川,苦笑:“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吧?”
“不恨。”
“你说什么?!”关巫难以置信,惊喜地看着白忘川。
白忘川不冷不热道:“我即不恨你,也不想再认识你。”
这后面的话,就像一把微凉的匕首,扎在了关巫心脏上,不冷不热地湮灭关巫最后一丝希望。
希望,被画骨记在心上……即使是恨他!
因为,爱一个人也好恨一个人也罢,都需要用心。
但是当对一个人即不爱也不恨的时候,这人就不会占据你心灵的任何一个角落,他的存在等同于别人石凳,别人家的茶壶。实在是可有可无到无所谓。
关巫在白忘川心中的位置,就如同他人家的茶壶之流……
“画骨……”关巫摸了摸胸口,你往这里查了一把匕首,你看不见吗?
白忘川当然看不见,他再伸手:“关巫,废话少说,交出天问丹,还有七蛊散的解药。”
“天问丹!天问丹!天问丹!”关巫狂躁地抓着头发,一改之前温和的面孔,冲着白忘川歇斯底里:“你从进门句句不离天问丹!你有问我一句吗!!就连我当年的陷害你跟季祀,你也能轻飘飘一揭而过!画骨!你是大圣人吗!这么轻易原谅我了?!你该恨我的,日夜恨我!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我没原谅你。”白忘川声音平静。
关巫顿时恢复了神志。
“你已经受到了最大的惩罚。”白忘川说道:“一脚踩进地狱,半身躺进棺材。还记得吗?”
关巫脸色顿时铁青,这是他师父的话……
关巫是千岁老人的弟子,唯一的弟子。
当年千岁老人看出他行事极端,心术有些不正,于是忍痛废了他练蛊毒的本事。
并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哈这么些年像噩梦一样盘旋在关巫头顶。
“你若硬要炼蛊,蛊气会反噬,你便会一脚踩进地狱,半身躺入棺材……”后面其实还有一句,“变得不人不鬼……”
好个不人不鬼……关巫低头看了看自己,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越笑似乎越好笑,最后,他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笑到最后,声音嘶哑力竭,像是在哭一般,诡异的“咯咯”声中透着一股子偏执与疯狂。
白忘川站在床前,不动声色静静看着他。
关巫终于恢复了平静,四肢大张的仰面躺在床上,问:“交出天问丹,我也走不出这个屋子吧?白季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快!”
白忘川不语。
“其实,我很怕死!”关巫说着坐起身,擦掉了之前的掩饰,目光贪婪的打量这白忘川。
“玉宇有一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尤其是知道你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