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你们大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栽到我头上,我问心无愧。害他的人也想害我,最后反被我杀了。”元修浮看着自己的双手,还能想起那晚这双手上沾满鲜血。他跟着母亲桓妃和两个舅舅出逃,一路惊慌颠簸,桓妃染上疫病,新君又在九州之内通缉元修浮,二桓便想杀死他们母子,只身逃往塞北投靠契胡,被元修浮察觉。他趁夜幕中二桓准备动手之时反戈一击,两刀便教这两个武艺不Jing的舅舅人头落地。他带着母亲随流丐前行,途中桓妃病死,他把母亲草草埋葬,继续在乞丐中日复一日地苟且偷生,听闻各地叛乱逐一被平定,无家可归的他终于想起东方谷。他用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冠带买通驿卒,给东方谷送了一封信,希望东方谷想办法让自己在雍州安身,然而他最后等来的却是东方素,他懊悔自己穷途末路之时竟失了对人心的算计。
东方素显然不知道陷害元修如都是桓妃与两个哥哥的谋划,他只当元修浮为活命胡言乱语,便命人拿下。
元修浮挣扎,“倒是你啊东方素!你真的对得起他吗?他因你受父皇斥责,因你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任人鱼rou!”
“一派胡言!”
“你倒是干干净净去了冀州,你可知父皇在安如寺当众责难辱骂他?你可知他本当娶我的表姐,跟桓氏联姻,就因为你们的龌龊勾当,老太师拒绝把孙女嫁给他,父皇才勉强找了个崔尚书那个木头做他的‘靠山’!”
东方素气得发抖,元修浮则得意得狂笑。
“把他的嘴堵上!”
元修浮被押解到神京,关在天牢里,就是元修如曾住过的那一间,唯一一个来看望他的人是东方谷。
元修浮八岁入学之时,东方家本应派与他年纪相仿的东方玄去做伴读,但东方玄自幼离经叛道,家长们担心他闯出祸端,便选了年幼乖巧的东方谷进宫。元修浮本来十分抵触与阿哥一样选一个东方家的孩子陪他读书,但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东方谷。与两位兄长的棱角分明的方脸不同,不满七岁的东方谷长了一张圆圆的脸和一双圆圆的眼睛,不太爱说话但极爱笑。元修浮喜欢欺负他,直到他哭出鼻涕来为止,也喜欢哄他,给一盘点心就能让他喜笑颜开。东方谷的憨拙愈发衬出元修浮的聪颖,东方谷时时都跟在信王殿下身后,事事都与他商量,信他超过自家兄长,而东方谷的每一声“殿下”都让元修浮甜到心坎儿里。他拉拢东方玄是假意,但危急时刻保全东方兄弟却是真心,即便没有元修如的请求,他也会那么做。
“殿下……我对不起你。”此时的东方谷满面歉疚。
“我不是殿下了,你也没有对不起我。”元修浮即使身处囹圄还是不忍心对东方谷说一句狠话,还是忍不住安慰他,“比起冻死饿死在雍州,或者在什么地方被乱军砍死,待在这儿可强上百倍。”
东方谷听他说得凄惨,竟大颗眼泪掉下来,“我知道他们是冤枉殿下的……”
“这么久了,你这孩子脾气还没改改?”元修浮忍不住笑出来,伸手想帮他擦擦眼泪,却发现自己满手污秽,便又作罢,“如今我冤不冤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有没有用。”
东方谷没听懂他的意思,“有什么用?”
“我活着若对你父皇和兄长有用,就算我不是冤枉的我也不会死。我活着若没用,或者死了才是有用的,那我就算冤枉也必须的死。”
“可是我也不知道父皇觉得殿下是否有用。”
“你放心,你大哥能让我从雍州活着回到神京,说明我还有用。”元修浮还是决定继续安慰他,“不然就为了我阿哥受那一点委屈,还要明堂正审不成。”
“那便好。我会再打听的。”东方谷极信元修浮的话,从不纠对错,哪怕是哄他,“自从出城以后,我日夜悬心殿下,不在殿下身边,我什么都做不好……收到殿下的信,我高兴的不行,可又没什么办法,就与二哥商量,谁知他……”
“别说了,这不怪你,是我没料到东方玄……”
“不过二哥跟我说,你远在雍州,实在危险,他鞭长莫及,如今在神京,倒可以伺机救你。”
元修浮哭笑不得,东方玄真有如此好心,他见到的也不会是对他恨之入骨的东方素。
“阿谷,你如今也是皇族,要知道,天子之家最是尊贵,也最是危险,最是无情。手上若不沾别人的血,别人也要来沾你的血,我阿哥就是例子。”元修浮说到这儿心里泛起苦楚,“我知道这些事你做不来,但你也要学会躲过那些明枪暗箭。”
“什么明枪暗箭?谁要害我?”东方谷害怕起来。
“在你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地方,都会有人想害你。也许他们今日不想,明日就想了……如今你的父兄不再是你阿爹阿哥,他们是天子,是太子,是亲王,再加上那些功臣,他们会在一起争权夺利,而你,可能会是他们的砝码,也可能被当作威胁或者绊脚石。”
“那我该怎么办?”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元修浮转过身背对着他,“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我如今护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