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鸣站起身让绿乔帮他穿戴盔甲,笑容高深莫测:“你啊,蔺将军正躲着我呢,我怎么好往前凑?”
绿乔瞪大眼睛,却不好太仔细地问主子的事,急得脸都憋红了。
唐佑鸣哈哈大笑,不再逗她。
这也怪不得蔺维言。他刚说过想要军心民心,没有两个时辰就拉拢了几个将军做些不太好摆到台面上说的事,谁碰到这件事都得多想。蔺维言只是稍微避着他,已经是心里素质不错了。不过这次的事他确实冤枉,他还没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卢鸿达下城后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但凡有点别的办法,他一定不会开这个头。只要打了胜仗,蔺维言他们的安全定然无碍,他则不然。监军就是那么回事儿,他可以跟着封赏的人风光,同样可以与被问罪的人同责。只要陛下想,撇开主将这件事就不可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两权相害取其轻,现在这样,至少问心无愧。
☆、埋伏(一)
“王爷,鞑靼准备动手了!”曹郜章深夜到访,语气激动,“他们开始调动物资了!”
唐佑鸣坐直身体:“怎么调动的?”
曹郜章牛嚼牡丹地喝了一大碗茶:“有些奇怪。线人说,他们准备了很多干粮,还有不少驱虫药和火把,像是要长行军。倒是准备的草料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难道他们不准备用骑兵?”
唐佑鸣不语。
曹郜章等唐佑鸣开口,等了一会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敬王的东西就是好,虽说他不会品,可喝起来就是比他那黑漆漆的茶汤子强。
唐佑鸣过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只是与曹郜章提到的事情没什么必然联系:“刚巧,我这里也得到宋将军的消息。最近几日,有很多鞑子在那处小关口前面徘徊,他抓了不少舌头,只是这些人嘴巴很紧,什么都不说,想来应该是他们的侦察兵。”
曹郜章恍然击掌:“他们果然在打那处关口的主意!”
唐佑鸣摇头:“不见得。”被抓了那么多人,达穆尔不可能猜不到那里有人镇守。既然他们已经开始调动物资,那么必然有所行动。难道强攻那处小关口?不可能,那可不是固若金汤的咸丰城,鞑靼没必要弃骑兵与不顾。
唐佑鸣想到了什么,心里一动,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
曹郜章见他面色有异,连忙问:“您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唐佑鸣点头:“有些想法了。不过应对的时候还需要曹将军与蔺将军帮忙。”
曹郜章满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谈完正事,曹郜章不好继续打扰唐佑鸣,虽然他很想再留一会儿,若是能要到一点酒就更好了。他在这边疆之地守了几年,从未喝过这等烈酒,喝了一次便上瘾了,没事就想来蹭些喝。可惜敬王不会给他面子,觉得他烦了便会直接赶他。曹郜章咂咂嘴,又喝了一杯茶才告退。
卢鸿达这几日很烦躁。他知道蜗居城中不是好办法,他正在试图作战方案,可鞑子似乎盯上他了。别人轮值时,鞑子攻击的时间特别短,连他都看得出敷衍来,轮到他轮值时,鞑子的攻击特别卖命,不持续几个时辰不罢休不说,各种攻城器械也全都摆出来,夜袭突击轮番上。若他真是软柿子也就罢了,明明另外几个人部队的伤亡比他大得多,为什么鞑靼专门挑他打?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几乎都以为咸丰城中有人通敌了。再这么下去,他的兵就要不够了。
卢鸿达咬咬牙,想要主动出击,又怕着了鞑靼的道,反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艰难地决定,再等几日,若是鞑靼还是欺人太甚,他便要摆明车马地与鞑子决一死战!
他隐约察觉到咸丰城内暗流涌动,偏偏蔺维言几人老实得很,绝对服从他的命令,不说二话,唐佑鸣也懒洋洋的不太管事,刚开战时的犀利像是一场错觉,他有心怀疑都不知该从哪下手。
这些都逼迫着他快些下决定,他这几夜常从噩梦中惊醒,疑心更甚。
唐佑鸣几人哪能让他镇定下来?他们已经虚报过伤亡了,拉弓没有回头箭,卢鸿达醒悟得太晚,也让人看透了他是个草包的事实,没人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在他身上。
林翰茂几人彻底见识了唐佑鸣的一张嘴有多能耐,怪不得京城里从官家小姐到青楼花魁都对唐佑鸣念念不忘,他给人迷魂的功力实属难得一见。至少目前为止,卢鸿达能稳住,大部分是唐佑鸣的功劳,连彭笛都被他忽悠住了。
曹郜章嘴笨,最佩服思维敏捷,能言巧辩的人,每次唐佑鸣安抚哄骗卢鸿达时,他都会流露出崇拜的眼神,因而与唐佑鸣的关系近了许多。
卢鸿达只以为是唐佑鸣花言巧语收买了曹郜章,反倒放心不少。
一时间咸丰城里按部就班,井井有条。
不久后的一天,天气不佳,Yin沉沉的似要下雨,当夜,夜空墨黑,一颗星星也看不到。咸丰城内静悄悄的,只有城墙上的士兵举着火把走来走去,小心地警惕着。
然而在咸丰城两侧的密林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