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之后,官道上便安静得厉害。四处也就他这儿马蹄声在响,他走了会儿便觉着没意思,不由停在原地,风一阵阵吹。
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回身又望向城门,叹了口气。
方才他听得清楚,那伙人里头并没有小十一。
除了当年装傻进宫时,赵琮的确没怎么见过他狼狈的时候。就是当时跪在雪地里的他,也不见颓废。
倘若小十一在这儿,怕是宁愿迎上前来,也不会落荒而逃。
小十一不在里头,又到底在哪里?
耶律钦都来了,没道理小十一不来。
他们到底是什么打算,赵琮自诩聪明,这会儿也想不明白。
小十一不在,他再往前走,又有什么意思?再者方才他也听到有人提到“公主”,难不成赵宗宁因为担忧他,还跑来了登州?既然两伙人在城门处遇上了,还打了起来,妹妹不在,他也不在,难道?
赵琮脑中忽然又清醒起来。
他即刻拉住缰绳,回身再往城中赶。
赶到一路上,迎面而来三匹马,与三人。
赵琮缓缓停下来,与其中两人对视。
半晌之后,赵琮露出些微笑容。
耶律延理与邵宜难得合作,翻找了整座登州城,也未找着他们陛下。
邵宜紧皱眉头,念叨:“陛下牵走了一匹马,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按理来说,不该出城才是,夜里出事之后,满城都是巡卫。”
耶律延理脸色沉沉,看向城门,说道:“去城外找。”
邵宜点头:“也只能这般。”说罢,他又瞟了眼耶律延理,心中其实也好奇透了。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他到底是敌还是友,到底是要害他们陛下,还是要帮他们陛下?
不过现下也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更何况,他也甩不开这人!还不如他盯着,以免这人又做什么坏事儿。
他们俩策马便欲带人往城外去,前头跑来几个小太监,全部气喘吁吁:“大,大人!”
“怎么了?可是陛下找着了?!”
“不,不是!您快回去瞧瞧!有只鸽子在陛下的院子四周飞,却又不下来!福大官说那鸽子腿上有信——”
邵宜还想问得再仔细些,小太监话也还未说完,耶律延理就一甩缰绳,先冲了出去。
“快走!跟上!”
耶律延理一边往回赶,一边吹口哨,不一会儿空中便飞来一只海东青。它长啸一声,直直往下冲来,站在耶律延理的肩膀上。邵宜等人看得直傻眼,这是辽国贵族养的鸟儿,格外凶悍,据闻十来万只鹰里头才能出这么一只海东青。
他们大宋以文治国,便是养鸟,也是画眉鹦鹉等等,无人敢养这种厉害的鸟。邵宜是武官,却喜爱得很,只是他根本寻不得,这会儿算是开了眼。
但他也未看多久,紧随着耶律延理,匆匆赶回宅子中。
鸽子果然在头顶盘旋,却又不下来,耶律延理再吹了声口哨,他的海东青似能听懂一般。它飞到空中,直接擒住那只鸟,再长啸一声,飞到耶律延理的肩膀上。
耶律延理皱眉解开纸条看,看完他便伸手捏紧那张纸条。他神色Yin沉,浑身森冷之气。他扔了手中字条,从海东青手中夺过那只鸽子,将它放回空中,鸽子吓得立即往回飞。
“走!”耶律延理大声道,回身往外跑,海东青在天上盘旋一圈,紧紧随着鸽子飞走,偶尔鸣叫一声。耶律延理则是翻身上马,顺着他们飞走的方向,往西奔去。
在场的人全部傻了眼,还是邵宜反应最迅速,他赶紧捡起地上的纸条,看完脸色也跟着变了。福禄与染陶慌忙上前,一同看,看完他们不仅是脸色大变,他们浑身发抖。
陛下在完颜良那处!
完颜良要他们拿陛下的御宝去换!
这种事儿,是宁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无,事关陛下。
他们仨,两两面面相觑,忽然都不知该怎么办。邵宜是武官,福禄与染陶再厉害,也不过是太监与女官。正慌张时,身后响起赵宗宁的声音:“可有哥哥的消息?”
她的声音疲惫不堪,更是暗哑低沉。
三人眼睛再一亮,差点忘了,还有他们公主!
他们立刻将纸条给赵宗宁看,赵宗宁看罢,冷笑一声:“渣!滓!”
她再道:“完颜良不过丧家狗一只,压根不敢正大光明现在登州城内,只敢偷偷摸摸上岸。现下,就将女真的俘虏拉到菜市口去,一刻钟砍十个!砍到完颜良来救他们为止!若是不来,就告诉所有人,他们是因他们的王而死!再派人向女真传信,将这事儿原原本本告诉他们,三日之内若不派人来送降书,我大宋便永世与它为敌!虽远,却定要诛!”
这么一通吩咐,邵宜立刻Jing神起来,大声道:“是!”
赵宗宁这些日子都是儿郎装扮,身上还挂着剑。说完后,她直接抽出腰间长剑,沉声道:“大宋的皇帝,岂能由他国之人相救?走!随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