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县丞。”
傅云书已有许久未曾同寇落苼一起在公堂审案,此刻见了他心生欢喜,但想到寇兄今晚的邀约,也许他明日就要离去,又不免十分惆怅,心情一时复杂,低声回道:“寇兄。”
许孟道:“寇先生真是好久不见,听闻前些日子出了点意外,身子可还无恙?”
寇落苼道:“承蒙许县丞关怀,暂时还死不了。”
李天柱在下面纠结许久,终于一咬牙,道:“好!我拿一半钱给李天霸,权当将这座院子买下!”
李天霸瞪着他道:“你说买我就卖?老子偏不如你所愿!”
“这位仁兄,”寇落苼劝道:“我知你不愿家宅落入他人之手,可若卖了院子你们二人均分,虽暂且出了心头恶气,却是损人不利己之举,实在不甚明智。不如你就随了令弟之意,把院子卖给他,相信他辛苦得来,不会轻易转手,好歹是亲生兄弟,卖给他,总比给了外人来得强,你看如何?”
李天霸顿时陷入犹疑。
李天柱趁机服软说好话,“大哥,以前是我混蛋,老爹一死我幡然悔悟,决定从此以后做个好人,你就可怜可怜我,给我这个机会吧!”
李天霸长叹一口气,“好吧,就再信你一回。”
李天柱顿时喜得眉飞色舞,连声道:“多谢大哥!”
退堂后李天柱立即拉着李天霸去变更房契地契,一桩案子完满解决,傅云书心中有些小欣喜,对着寇落苼喜滋滋地一挑眉,像是在说“你看我厉害吧”。寇落苼哑然失笑,道:“你觉得李天霸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我信不信不重要,”傅云书道:“重要的是李天霸确实没有证据,根据律法,就应该这么判。”两人路过后园小湖,此时已入夏,满池荷花亭亭、莲叶接天,耳边知了声声。两人正站在一棵树下,刺眼的日光漏过树影,化作斑驳的光影落在寇落苼的脸上,微风轻拂,傅云书深吸一口气,鼻尖荷香萦绕。
他忽然想,要是时间能停在此刻,就好了。
寇落苼懒洋洋的倚着那棵树,道:“不论律法,我们就随便聊聊,如果没有这条律法,你会怎么判?”
“唔……”傅云书沉yin片刻,道:“窃谓凡讼之可疑者,与其屈兄,宁屈其弟。事在争产业,与其屈小民,宁屈乡宦,以救弊也(注1)。李天霸家财颇丰,李天柱却只是个食不果腹的佃户,又因此事被李天霸打得遍体鳞伤,以我所想,多半是李天霸欺李天柱无权无势,强占了属于他的那份遗产,眼见被拉上公堂受审,手里也没有真凭实据,这才愿意服软退一步。即便没有这条律法,也该补偿李天柱。”
“不错。”寇落苼淡淡地道:“只是判虽该如此判,话却不一定对。”
傅云书问:“此话怎讲?”
寇落苼道:“乡宦虽富,却并不一定有错;小民虽贫,也并非任人鱼rou。”
傅云书一愣,“你的意思是,李天霸说的是实话?李父真的把院子留给了他?”
“李天霸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言为实,县主的判决没有错。”寇落苼道:“只是真相究竟如何,你不知,我也不知,只有李氏兄弟二人心中有数。”见傅云书陷入沉思,他忽地狡黠一笑,道:“县主可愿与我一赌?”
傅云书一个激灵,“怎么赌?”
寇落苼道:“赌那李氏兄弟,到底谁对谁错。我赌李天霸所言属实。”
“那我赌李天霸是撒谎!”傅云书也来了兴致,笑道:“赌注呢?”
寇落苼道:“谁赢了,就可以指使对方做一件事。”
几乎是瞬时,傅云书就想好了自己赢了之后的要求,他转了转眼珠子,试探地道:“如果是不那么合理的要求呢?”
寇落苼问:“杀人放火?”
傅云书笑道:“我又不是土匪。”
“即便是杀人放火,我也为你去做。”寇落苼笑道:“前提是你得赢了我。”
小县令自信满满,“等着瞧吧,我一定能赢!”
寇落苼笑道:“那咱们拭目以待。”
小县令自觉胜券在握,当即命人查出李家院子的所在,拖着寇落苼便策马奔赴,果然如他们所言,院子所在之地荒凉而又偏僻,一路上都没看到几户人家。两人挑了离得最近的一户,敲开门,院门后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探出头来,昏花老眼望着眼前两个年轻人,颤颤巍巍地问:“两位……有什么事吗?”
“阿婆,再往前走一段路,那里有座院子,那院子的主人您认识吗?”傅云书生得清秀,一笑,嘴边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更显乖巧,十分入阿婆的眼,乐呵呵地答道:“认识啊,是个姓李的老头儿,不过你们要是找他就来迟了,他前段时间老死了,丧事都办过了。”
编假话寇落苼在行,闭着眼张口便道:“我们是那户人家的远房亲戚,前些日子家中长辈听闻了李家老爹的死讯,特意遣我们来吊唁的。”
“哦,是这样。”老婆婆道:“没想到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竟还有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