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西北原本绷紧的嘴角下意识放松了些许。“是啊,他很特别。”
邵以归并不想到了这种时候还责备谢西北,可是,他没能忍住,因为他确信唐林问不该受到如此对待。“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谢西北苦笑了一下,并没有争锋相对,反而点头附和道:“是啊,我也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邵以归没打算与自己的情敌有推心置腹的一天,可当他想到自己也曾未能好好珍惜,不由对眼前的男人更多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叹。他伸出手来。“抱歉之前打了你。”
谢西北轻笑了一下,“即便你那么说,我知道其实你依旧认为这是我应得的——说实话,我也有同感。”他与邵以归握手言和。
与谢西北分开后,邵以归直接驾车来到唐林问住处楼下。他走下汽车,站定在半个月前他所站立的位置。
这回他等了更长的时间。不过,唐林问如同上一次那般现身,并且神情平静地问他,要不要上楼坐一会儿。邵以归点头,接着,同对方一起上楼。
落座后,唐林问主动开口道:“要喝啤酒吗?我的冰箱里有。”
并不是说他一定是为邵以归准备的啤酒,可是,仅仅这一句,邵以归的心情便完全改变。“我喝啤酒。”他说,忍不住开玩笑,“我喜欢啤酒,不喜欢酒Jing。”
唐林问特别豪气地拿来一打啤酒。他先递给邵以归,随即自己为自己开了一罐,之后,居然还与邵以归轻轻碰了碰杯,“今天我陪你一起喝吧。”说着,他开始喝起啤酒,从头到尾没有问一句邵以归的来意。
邵以归挺庆幸唐林问不问的。两分钟前,他的确有明确来意,他想要与唐林问对质,告诉对方被蒙骗的自己终于知道真相——这件事他已经熟门熟路——但现在,他改变主意。
他和唐林问之间已经有过太多争锋相对。他总以为自己必须逼迫着对方,才能使对方允许自己半步半步的靠近,如今,他的想法不再如此。
“说起来,”邵以归感叹着开口,“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有一场关于胜与负的游戏。之后,一场接着一场。我总是想要赢,却每每一败涂地。最初我以为取胜是花费时间Jing力玩游戏的意义,后来我以为只有取胜才能赢得你,但是,直到今天,我才忽然明白,原来胜负根本不是重点,游戏的娱乐性才是真正的意义。”
唐林问啤酒喝得很快,没一会儿就解决了一罐,他另外开着啤酒,抽空抬头瞥向邵以归:“我以为你是来追究质问的?”
邵以归摇了摇头:“我改主意了。我不能因为你不愿接受我的决定而责怪你。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被我打动,可是,我能进你的家门,坐在你的沙发上,喝你的啤酒,如果我不要求太多的话,现在这样也挺好。”
唐林问又喝了一口啤酒,他说:“如果你是来揭穿我的,我不会告诉你以下这些事,但你不问,我反而决定真正回答你一次。”
邵以归注意到唐林问的脸颊和耳朵被醉意熏得通红,这还只是不到两罐的啤酒,这个人居然酒量那么差。不过,依靠啤酒来放松自己从而开口应该的确就是唐林问的本意,邵以归集中起注意力:“你准备回答我什么?”
“回答我为什么必须拒绝你。”唐林问显然醉得不够彻底,他还下不了决心,述说之前又灌了自己一大口啤酒。
邵以归忍不住疑惑地望向极其少见的缺乏足够勇气的唐林问。
唐林问解开永远扣着的衬衣第一颗纽扣,从头开始叙述,从很开头的地方——
“就现在你应该看得出来,当我和贺晓很小的时候,我们的差别就很大。贺晓是讨人喜欢的那个,而我恰恰相反。那时候,除了我们父母之外,其他人也同样更喜欢贺晓,所有人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也许你不讨人喜欢,但你比那要更有魅力太多。”邵以归并不想打断唐林问,可是,他没有办法不第一时间反驳对方这荒谬至极的观点。
唐林问对此只随意笑了笑,喝多啤酒的关系,他的笑容倒是意外有“讨人喜欢”的形状,不过,他显然没把邵以归的话当真,只径直继续自己的故事:“一个习惯的养成很简单,21天的重复就是习惯。我被重复了十几年,无数次的相同经历让我体会所有人都只会喜欢贺晓而不是我。所以,这早已经是积习难返。我不可能相信有人不喜欢贺晓却想要和我在一起。尤其,那个人是你。”
邵以归自认为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他同情过不少负隅顽抗却终究败给命运的人,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同情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当你真的关心一个人,你将感同身受,根本无力寻求可以宽慰对方的说辞。
“你说你被重复了十几年,”不知过了多久,邵以归突如其来地问,“具体是多久?”
要不就是唐林问本来只说了个虚数,要不他实在喝得太多,被如此提问的他眨了眨眼睛,接着皱眉思索:“从我五岁起,一直到我长大懂事,不再介意?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那么问?”
邵以归没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