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月投名帖,过了庄主的眼才能上山,因山庄建的极高,这一上一下少说也得几日,天下第一庄可见一斑。但白景轩显然不会遵守这些弯弯道道,领了人从后山翻了进去。
想到一路过来山庄仆人见到他时不但毫不惊讶甚至还主动请安,看来做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苏水道,“你与慕容山庄的人关系不错。”
白景轩自傲道,“那是自然,我和小九儿。。。”想到惨死的慕容九,他停住话头,神情颇有些落寞。
找遍山庄前后也不见慕容枭,白景轩找到刘管事一问,原来庄主大清早就出了门,半夜才会返回,白景轩便让刘管事给苏水安排一间客房,又与他道了别,要先去将北河郡买来的栗子酥送给婶娘。
苏水道,“原来你中途折返北河郡,是去买栗子酥。”
白景轩反问,“不然你以为?”
苏水但笑不语。
也许是慕容夫人爱子新丧,白景轩在后院呆了很久,等他再度出现在苏水面前时,已过了晚膳时分。他大咧咧坐下,将一个酒坛放在桌上,眨眨眼道,“慕容山庄三十年陈酿,雪芙蓉。”
苏水看着他道,“原来你是真爱酒的。”
白景轩笑道,“酒能忘忧,酒能解愁,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大块吃rou大口喝酒的?古郁楼那坛女儿红可惜了,拿雪芙蓉顶上倒也划算。”
苏水道,“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为什么当外人?”白景轩拍开泥封咂了一口,“我打小在这里摸爬滚打,外面院子里的假山有几个洞都清清楚楚。”
苏水“哦”了声,“那白大侠,外面院子里的假山有几个洞呢?”
白景轩顿觉美酒变得索然无味,他叹了一声,“苏大侠,你这样子接话,我们还怎么愉快的合作?”
苏水抱臂站在窗前,看定他笑道,“你以为,我们是在合作?”
白景轩一时愣住,末了才苦涩道,“我以为我们算得朋友。”
苏水飞快地转过头看向窗外,“已到掌灯时分,白大侠,我想歇息了。”
约莫子时左右,前厅隐隐传来喧哗,躺在床上的苏水静静听着房外动静,知道是慕容枭回庄了。再等一会,房外安静下来,他动作利落的从床上翻起,换上夜行衣,一扭身,翻出了小院。
路是白天就早已探好的,沿途虽有家丁值守,但苏水仗着武艺一一躲过,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已经如一只燕子般落在了慕容枭的书房屋顶。若是白景轩看见定要惊呼,这不正是木轻裘的成名招式“崖上飞”?莫非他是木轻裘?
苏水凝神细听书房动静,但屋内却如死寂一般,明明听见慕容枭进了屋,为何会毫无声响?又待了半刻,书房内烛火一闪,隐没于黑暗中,难道睡下了?睡书房?他心下起疑,一个燕子翻身,脚勾在屋檐,倒吊了身子悬在屋外。无月之夜,里里外外都是一片漆黑,他倒也不怕被人看见,从大开着的窗口探头看去,仍是什么都看不见。
苏水一面调整自己的呼吸,一面留神屋内境况,他竟听不到慕容枭的呼吸声!练武之人气息绵长,怎可能无声无息。突然眼一凛,血腥味!
不好!再不等待翻身进屋,脚方落地,只听屋外突然脚步纷杂,有人高喊“抓贼!”四下火光大起,还来不及躲藏,书房门已被一脚踢开,为首的正是白日里见过的刘管事。与火光一同印进眼帘的,是屋内的惨象。慕容枭高大的身躯背对着门,头颅低垂,已经死了,说他死了,只因一截Jing钢枪头自其下颌往上,自后颈而出,鲜血从创口流出,染红了他一袭青袍,苏水看着慕容枭高大的背影和那截戳出的红枪头,心也像被戳了一下。
屋内屋外皆是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庄主!”刘管事大喊,奔至尸体身前,半晌痛心喊道,“庄主!”他陡然起身,怒向被团团围住的苏水,“是你!”
众家丁都是一脸悲愤,恨不得将苏水大卸八块,“发生何事?!”白景轩拨开众人进了屋,待看清情形,一愣一惊,而后怒极,“是谁干的?!”再看到屋内身着夜行衣的人,瞬时提剑在手,已划下起手式,“敢在慕容山庄行凶,阁下好大的本事!”
苏水心里正琢磨全身而退的可能性,突然又有人来报,“白少爷,苏公子不在房内!”原来先是传庄内出了贼子,白景轩怕苏水遇险,便叫下人前去报信,这一报,意外得知了苏水不在房内。
白景轩对苏水道,“你可还有其他同伙?”
刘管事一双赤目几欲喷血,“白少爷,你怎么还不明白?!这贼子就是你带进来的苏水!!”
白景轩愣住。苏水扯下面罩,淡淡道,“我不是凶手。”
第7章 谁是凶手
见真是苏水,白景轩倒退两步,喃喃道,“果真是你,为什么?!”他神情悲痛,一脸不敢置信。
苏水并不看他,只道,“不是我,我到此地时他已经死了。”
刘管事冷笑,“还敢抵赖!若不是你,你身着夜行衣鬼鬼祟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