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你他妈是两天!”
在顾盼看来是两天,在他看来是四年半,无论如何也补不回来的四年半。
顾盼被打得傻了,捂着脸颊,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在他的记忆中,方源永远是一只软绵绵的小蜗牛,从没对他动过手。
他等啊等,等到方源哭得累了,没动静了,才把方源揉到怀里。
方源眯缝着眼睛,时不时轻声吸吸鼻子,像个小动物似的,顾盼料想自己不会再被打,就悄悄地将脸凑上去:“圆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方源不乐意搭理顾盼,看样子像是快睡着了。
顾盼像讲睡前故事一样低声细语地说道:“你昨晚一定是做了噩梦了,没关系,我在呢。”
“你在个鬼。”方源在顾盼怀里挪了挪,眼睛一眨,顾盼又看到了一抹泪花,赶紧伸手擦掉。
“我不就周末没找你玩,跑去跟他们游泳了吗?……说来也奇怪,他们叫我过去那边游,我正答应着呢,忽然手腕上的铃铛响了,就好像你在催我回家,很着急很着急的样子。我还听到你在哭,哭得就像你现在这样伤心。我当时觉得浑身不安,虽然眼前的水面很安静,我还是上岸去了。”
方源忽地睁开眼,伸手去摸顾盼的手。
顾盼乖乖地把手伸到方源面前。方源折起顾盼的袖口,赫然发现顾盼手上戴的是沈雁鸣声称搞丢在水里的那一串,上面挂着晶亮晶亮的银铃。
方源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窝在顾盼怀里不想动了。
他想到沈雁鸣约他去下饺子的约定还没完成,便教训顾盼道:“你千万别再到江里游泳了,还不如跟我去水上世界下饺子。你每次都这么不爱惜自己。上次你玩游戏玩到手都……”
他发现自己的记忆错位了,就闭上了嘴不再往下说。
方源想了想,又睁开眼睛,看着久违的顾盼。
顾盼的脸在他看来,终于有了实感,不再是他每天面对着的一天比一天褪色的平面照片。
小伙子的鼻梁挺直,脸型眉形颇有阳刚之气,虽然现在没有笑,但方源记得,顾盼笑起来的时候能融冰化雪,连一贯深沉的眸子里都透出浓浓的暖意。
但方源也永远不会忘记,就算顾盼笑得再轻柔,眼底都有着一抹化不掉的黑暗。
在那黑暗之中,隐藏着以方源的力量永远填不平的黑色深渊。
“你不许再贪玩了,”方源犹不放心,又告诫了一声,“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
“好,”顾盼的脸又凑了过来,眯了眯凤眸,虽然还没笑,却暖得快要把方源给融化了,“圆圆?”
方源再次将眼睛闭上,从此再也不肯看顾盼。
他刚才已经放了话,所谓的‘不管他在不在顾盼身边’,意思就是在暗示,今后两人可能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在看不到顾盼的地方,他会担心得难以入眠。
方源忘不了,顾盼的父亲此时仍旧健在。既然顾盼已经安然无恙,那么今后顾盼还会回到老路,如果白天跟方源见面,晚上回家得挨揍。
方源咬着嘴唇,眼睛紧闭不敢睁开。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容许自己跟顾盼挨得那么近。
他不想看到这一天的结束。
赶明儿,他就得打报告申请转学去。他不知道转学难不难,也不知道以后的路途是否艰辛,他上辈子见过的人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他这次的生命里。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至少让顾盼陪着父亲走过最后一段岁月。顾盼还很年少,还有成家立业的可能。
方源的眼皮颤了颤。他打定决心后,在顾盼怀里挪了挪,两个人的脸贴到了一起。
顾盼吃了一惊,但没有躲开,反而轻轻地蹭了蹭方源的脸,作为回应。
“圆圆,今天你生日,你没有来学校拿我上周就买给你的礼物,我现在把礼物带过来给你了。上礼拜你不是天天伸手跟我抢吗?怎么现在你看都不看一眼?圆圆,你别不理我啊……你看看我,我找了好久才买到这个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方源硬着心肠摇摇头,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坚持一阵子,直到顾盼放弃。
“我在过来的路上,还买了几个小菜,其中有你最爱的盐焗鸡哦……你别再生气了,我们今天吃个饱……”
“吃什么?”方源没太听清,只听到“盐焗鸡”,条件反射地抬起头,迷糊地嗅了嗅。
顾盼低头,任方源在自己脸上闻来闻去。
方源没有闻到盐焗鸡,只闻到了他贪恋已久的顾盼的气息,他像在顾盼的嘴唇上确认什么似的,软软地吮了一口。
他忽然想通了,他应当趁着今天这最后的机会,碰一碰他的顾盼,再去迎接后大半辈子的空白。
“别这样,圆圆,”顾盼的声音像蚊子叫一般,低垂的睫毛上煽动着欲念的味道,却又强自忍耐下去,“对不起,我错了。你再用力打我吧。你看看我好不好?你平时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