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这么一提醒,昏迷前的记忆一股脑儿尽数涌进脑内,辰恒露出比死还难过的表情,胸口又是一阵刺痛。
"你那是什么表情?"阿财早已看他不顺眼,嫉妒他竟能遭少爷重用,但碍于他是少爷眼中的红人,一直吞忍在心中不敢发作,直到他无意间发现他和少爷的私会,暗喜在心中,连忙禀报老爷知情,看到他被拖出去受到重罚,这才出了一口怨气。"要不是我奉少爷的命令前来赶你出府,我才不想来这沾你的秽气!"
"你说什么?是他要你来的?"辰恒面如死灰,眼神如负伤将死的野兽一般。
"正是,这是你全部的行囊,快快滚出去,有多远就走多远!"阿福把手上的包袱丢到他身上,见他落难,非但无一丝同情,反倒幸灾乐祸,更趁这时候落井下石、冷嘲热讽。"你做出那等下流的勾当来,还有脸留下来吗?我要是你早就惭愧得割颈自尽了!"
"是丹曦亲口这么说的吗?"
"大胆!少爷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阿福狠狠踹了他一脚,并从怀里掏出一百两的银票洒在他脸上。"这是少爷要给你的盘缠,连结算的工钱一起算进去,以后跟你再也没关系,希望你不要再来与他纠缠。"
绝望像毒药侵蚀,辰恒刹时如石像动也不动,恍若未闻,什么疼痛也感觉不到。
"喂!你还呆呆柱在那里做什么?"阿福又踹向他,"拿了银俩就快滚,不然我就亲手拿扫把撵你出去!"
辰恒拾起包袱和那张紧握在手中的银票,如失了魂般站起身来,步履蹒跚的往门口走去,每走一步,就像背上压着千斤重的石头般脚步沉重。
当他一踏出柴房外,忽见后院四处张灯结彩,挂满喜事用的大红灯笼与红烛,放眼所及都是刺眼的大红色,他微微一怔,倏地停住脚步出声问道:"宁府有谁办喜事吗?"
"当然是少爷了,他明日就要迎娶李员外的千金为妻,府里上下都忙着张罗这事呢!"阿财毫不隐瞒的脱口而出,说得就像是自己要成亲似得意洋洋。"所以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你是什么东西,还真以为可以攀上少爷吗?"
辰恒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几欲倒下,但他强自撑住,在满腔的悲痛中,他忽然想要大笑,难怪他要切断两人的关系、急于赶自己出府,原来他即将迎娶美娇娘,哪愿意再和自己瞎混?
想起两情缠卷之时他对自己说过的誓言"除了你之外,我不要什么妻子或妾!",简直是笑话一场,不过是欺骗他的谎言,而他竟然深信不疑。
登时强烈的恨意一涌而上,给了他支撑的力量,他挺直腰杆转过身来面对阿财,目光如炬,他用一种无比冰冷的口吻道:
"请你转告宁少爷,我有自知之明,绝不会再来纠缠他,我踏出宁府之后就不会再回来,请他放一百个心,并祝福他和新婚妻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也请你代我向老爷传达,我辰恒即使离开宁府也会一生感谢他的收留之恩!"
阿财见他赤红的双眸陡然发出厉光,犹如从Yin间前来索魂的厉鬼,不禁一骇,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张银票麻烦你退回给少爷,既然我已被驱逐出府,就不再是宁府的家奴,所以我不会再取用他的任何一文钱。"辰恒将那张被揉烂的银票硬塞到阿财手里,旋过身子抬头挺胸的往门口走去,头也不回的踏出宁府,阿财还没来得及反应得过来,他人已经消失在一阵扬起的飞烟尘土中不见影踪.......
15
十年后
宁府静无人声的大宅院静静伫立在歌舞升平的京城中,秋季的夜色融进内院凋零的花圃,满地遍落的落花枯叶无人整理,曲折的长廊看不到一个来回奔波的奴仆婢女,用来接待客人的前厅与厢房空荡荡的一片,不似昔日灯火通明、宾客云集,但见偌大的宅第四处弥漫着冷清萧条的气氛,再也没有当年富甲一方的热闹盛况。
宁丹曦独自坐在书房里,就着一盏小小的烛光,低头埋首于桌上堆积如山的帐册,他看着帐册上列出的赤字,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忧心忡忡的愁容。
"少爷,这么晚了,您还没安歇?"总管提着油灯缓步走了进来,原本半白的头发经不过岁月的摧折早已变得全部灰白,老脸的皱纹比以往更多更明显。
宁丹曦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我得把帐册看完。"
"是不是又是赤字?"总管看到他愁眉不展,立刻明白他是在为布庄的生意烦心,自从几年前宁老爷过世以来,少爷就一肩扛下继承家业的重担,努力经营
宁府世代祖传的布庄生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