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高楼,而是天堂胜境。
他终于将另一只脚也迈了出去,另一只手,轻轻地拉了程双一把,像长辈对晚辈最温柔的牵引。
程双一动未动,生生地受了他这一拉,他们同时坠入了栏杆外,悬在了半空中。
楼下的人群与楼下的民警同时乱作一团,“程律师,坚持住,拉住啊!左手拉住护栏,千万别松!”民警估计着那自杀者在下面,应该看不见他们过来,蹲低了身子悄悄移动靠近。
程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住了自杀者,那人下坠的力量很沉,直教程双的身子也下移一寸,贴着生死的边缘,只差程双如在海上漂流经年之后的放弃挣扎。
死亡如此轻而易举,生是如此艰难。
一阵阵的北风吹来,他的脑内也是一片拥挤,形形色色的念头,只觉忽而一抬头,看到了许传风的脸。
许传风对他比着口形:小双,坚持住。很细的气息,鼓励的声息。
又一阵的风吹得他黑色的柔软大衣打在脸上,他却忽而获得了勇气,转过头去,对那跳楼的他的当事人说“李叔叔,我都没见过我的爸爸妈妈呢,如果有机会看我的爸爸妈妈一眼,我宁可不读书了,没有钱,什么也没有,我也不想让他们离开。”
男孩轻绵绵的一句话,让这个壮硕的汉子终于泪流满面,后知后觉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四肢与大脑,“程律师,我不想死啊,我还有一对儿女和老婆,他们在家等我呢!”
“所以,李叔叔,你抓紧我。”程双低着头,平静地说,“没有事的。”
就在这时,警察终于在程双的腰上系好了绳子,许传风在从后使劲,将他们两个都拉了上来。
程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才发现,自己的衣衫,整整被汗水shi透了。
在三九严冬。
第20章 (十九)
回到家的一路,许传风知他仍然是心有余悸,眼神要么就是涣散开来,要么就是呆呆地盯着一个点,好半天身子都是一动不动。
“案子基本告破了,军功章有我们小双很重一份。”许传风伸出一只手揉捏着他的手指,绝口不提刚刚发生的事,只说些别的另他欢喜,转移注意力。
一触,才觉他手指都是冰凉。
“这么凉?我说,你把你那四面漏风的房子退了,”他很认真地看着程双,“现在你已经不需要和当年华宫布置相同的屋子了,嗯?”
程双的脸通红,低着头,连修长的脖颈都红了起来,许传风忽而觉得握着他的手有些抖,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小双!怎么烧成这样了!”
“可能刚才屋顶太凉了。”程双的声音小幅度地颤,低声言。
“不行,”许传风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到床上,盖上了两床被子,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自己的感冒药。
“队长......我真的没......平时就是睡两天就好的”程双窝在被子里,不好意思地笑,因为温度的升高,骨节酸痛,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梦中秀气的眉依然拧得很紧。
是有些难受的,他睡的并不踏实,隔一会儿便会翻身。
“小双,吃过药再睡。”被子太暖,程双身子烧得很烫,但是只觉四肢冰凉,腻在被子里不愿意动,许传风像哄小孩子一样地拉他起来,杯子中的水是温的,但温度又不是很高,适宜的温度有些甘甜,淌到因为发烧而略微苦涩的喉咙中让人心中柔软到不断地往下沉。
许传风把药凑到他的唇边,让他就着自己的手把药吃下去。咽下药片的时候,许传风的手掌温热,正碰到他的唇畔。
程双的身体略微动了一下,他的眼眸中忽然弥漫了大片的慌乱,如野草一样地恣意生长开来,忽而眼眶空洞无神,而又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许传风刚要开口问他怎么了,就见程双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躲着他,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细白的小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肿胀着骇人的红痕。
“小双,怎么了!”许传风俊朗的眉皱成了一个疙瘩,迅雷不及掩耳地擒住了他的双手,防止他再继续打,谁知即使在病中的程双,力气居然大到骇人,拼死一般地挣扎,挣开了许传风的手,呼啦一声掀开了两床棉被。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厕所,把热水器的喷头开到最低温,对准自己的头和身子,直直地淋了下去。
许传风追到厕所,就见单薄的男孩,发着高烧,在冷水中蜷缩着,抖作一团,冷水还在不断地往下淌,他软绵绵的发丝都沾了冷水,因为发烧温度升高而带着病态chao红的脸上一片惊慌。
“小双,你发着烧呢!你到底是怎么了?”许传风大步上前,第一反应居然是伸展双臂,把他抱在了怀里,而后才意识到关了冷水,在他碰到程双之时,他忽而明白了程双的异态是从何而来,他身子的某一处,已是变得硬了。
许传风的百感交集在心头绕了又绕,被拨乱了的心弦荡开了唇边一声怜惜就要呼之欲出的叹息。
“来。”他抱起了程双,把他的shi衣